“我在厢车里醒来时,只看到和我一起的陈思明,我打肿了他的眼睛,车子停了,我就从车上跳了下去。我在公路上拼命跑,终于遇到了爸爸派来接我的车。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去了,我跟爸爸说‘再也不去接那种工作了’。”
她跟爸爸吵架任性,却一直没有说自己差点被非礼的事情,只坚持说舞台剧太累了,她不感兴趣,她恐惧到甚至有些羞耻,好像说出来自己的某一部分就会毁坏,来接她的小新也被她下了封口令,明明从她脏兮兮的衣服,泪流满面的脸,嘴角和手腕处的胶带痕迹不难猜出什么事,但小新畏于她的淫威,最终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成了她们之间的秘密。
“陈思明反咬一口,说我殴打他,还要封杀我。爸爸花了好大一笔钱,让李姐替我赔罪,又找了朋友斡旋,他才答应不再追究。”
任晓宁气得咬牙切齿,眼泪直掉。回到家她反锁上门,把所有的衣服堆在一起,放了一把火烧掉。她在浴室里拼命揉搓自己的身体,留下一道道血痕的同时,陈思明竟然去医院做了验伤鉴定,他完全是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那之后她把自己困在家里好几天,但是再出去以后,她却不再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当时是陈思明开的车吗?”
“不是,陈思明和我都在厢车的后面,谁开车我不知道,我开始是晕的,醒了没多久就跳下了车,全程我都没听到人说话。”
夏凝波听了点点头,随后叮嘱道:“这些话你不要告诉别人,尤其不要告诉史铮。”
“您放心,除了你,我谁也不信。”
夏凝波抱住任晓宁,轻轻地说:“晓宁,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可能感觉不好,但我必须要说。”
任晓宁不解,他们还有什么不能讲。
“以后如果有人再针对你,你就悄悄地哭,装成吓怕了的样子,千万不要再跟他们起争执。一旦节目开始播,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我怕有人再盯住你,不知道把你黑成什么样。”
“我们一定要参加这档节目吗?我们就不能直接离开吗?”
“我们当然可以离开,但是外面还能接纳我们吗?史铮不是个君子,为了能够保全自己,可能会把你和松瑛的事拿出来说。如果他刻意引导舆论,让他们以为你跟松瑛的死有关,就算你的身体完好无损,也难以恢复正常的生活。只要还有人记得松瑛,就会时不时拉你出来鞭尸。我真的很担心你。”
任晓宁心里有气也有喜,气的是史铮为了洗白自己,和杀人者都能做交换。喜的是夏凝波关心自己,她没想到的他都替她想了。
“算了,你也别勉强,大不了我们换份工作。天下之大,还找不到能够养活我们两个人的事做吗?”
任晓宁心里一暖,她到哪里都是称王称霸,别人退一步她进两步,别人进一步,她就要跳起来,她其实没什么特别谈得来的朋友,在她身边徘徊的都是些趋炎附势的人,包括谈过的两个男朋友,但都跟她豢养的大型犬似的,被她呼来喝去,或打或骂,半点骨气都没有。
只有夏凝波不同,她从来都是喜欢他的,但她也没有表白心迹。不仅仅是害怕被拒绝,如果一旦失去,夏凝波能够继续对她微笑,她却无法继续保持原样了。
夏凝波刚才的话,就像是承诺了他们的未来,这对于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任晓宁拉着夏凝波的手,紧紧握住。
“我才不会逃呢!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凭什么要害怕,我倒要看看史铮能做出什么来。你也会陪着我待在这里吧。”
任晓宁捏了捏夏凝波的手心。
“当然,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任晓宁又高兴了,有夏凝波在,一切都变得顺利了。她才不怕史铮,再说,如果要做节目,她可比史铮和赖元清上镜多了,她的声音这么好听,多适合在这样的孤岛背景下做旁白啊!
她可不会把好好的机会让给史铮。
想到这里,她从口袋里拿出粉饼,用里面的小镜子慢慢照自己的容颜,她的眼睛恢复了神采,折射出了艳丽的光。镜子边缘照到了夏凝波的表情,他带着笑意,就算身穿沾满泥水的运动衣,他仍旧是这么的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