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承的步子一顿,继而走得更快了。
梁阮哼了两声,追了上去。
车祸这件事,离他们住的胡同很近,当时撞见的人不少,很快就在胡同传开了。
梁阮和越承回去的时候没人讲,仅仅隔了一夜,就成了后厨里几个婶子热烈讨论的话题。
有人幸灾乐祸地说:“那两个司机都是年纪不大的愣头青,开个车,跟飞一样,出事的那路口那么窄,不撞车才怪呢!”
又有人不无庆幸地拍拍胸口:“还好没撞到旁边的人呢,不然那才是造孽,这种开飞车的人,我可不同情他们。”
也有惋惜不已地:“可惜了这俩愣头青家里没了人,不知道多难过呢。”
梁阮听到这些话,本来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掀了帘子走出去。
招掌勺师傅的活计被提上了日程,梁阮什么也没说,直接把这工作交给了越承,也就是让他领着他的小弟们四处瞎逛吆喝,看看有没有找工作的厨师之类的。
在人前的时候,俩人的气氛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一避开郑鸣他们几个,越承这两天就跟那乡下刚被媒人上门提亲的小媳妇儿一样,能避着梁阮走就避着梁阮走,梁阮想抓他,比登天都难。
偏偏她说的事他还办得妥妥当当,很快就带回了三个曾经在大饭店、国营食堂炒过菜的大师傅。
其中两个比较傲气,一看菜馆这么个小地方儿,掉头就想走。
最后一个留下来的呢,长得贼眉鼠眼,一进店里,眼睛就黏在柜台上那些酒身上不放了。
梁阮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这点儿,于是也很快就知道了,这人在上一家店里干的好事。
他喝多了酒,把人家店老板的后厨给烧了。
“……”
梁阮在后厨一听越承讲起这些,毫不犹豫直摆手:“这种掌勺师傅太不靠谱,我不要。”
就怕这杨师傅把她店里也给烧了。
越承看了她一眼:“那行,我让郑鸣他们回头再问问。”
那一眼里,梁阮以为他要问什么,结果,他什么也没问,出门就打算把这杨师傅好声好气地请走了。
不成想,这杨师傅心高气傲,仆人为新家本来十拿九稳,因为他手艺一向不错。
祖上还出过御厨,在家里出事之前,很多人想请都请不到他,现在就连一家小小的菜馆都不要他。
这面子吧,十分挂不住,就嚷嚷了起来。
“你们还啥都没问呢,凭啥不要我啊?”
越承当着那么多人面,也是耿直,一五一十地把这些说了出来,臊得这人满脸通红,嘴唇翕动,半晌没说出来,最后沉沉地叹了口气,背影沧桑地就要离开。
连郑鸣见了,都直叹气:“这杨师傅……何必呢。他要是在上一家干得好好的,不碰那酒,也不至于被饭店辞退呢。”
梁阮终于从后厨出来了,走到越承和郑鸣身边,听着郑鸣的话,摇摇头道:“这酒就是个害人东西。”
“阮姐你这么讨厌酒呢?”
“嗯。讨厌。所以你们在店里喝酒最好也别被我逮到。”
提到酒的时候,梁阮十分讨厌。
就连卖,她之前规定的也是,卖可以卖,店里的客人却每人限购一瓶,十分的有原则。
她身上很奇怪,充满了秘密。
察觉到的人只有敏感的越承。
此时,越承看向梁阮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充满了探究和疑惑。
不管梁阮怎么说,他心里始终很好奇,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