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太大。
冰凉刺骨。
皑皑的白色之中,就好像是一眼看不到尽头,会让人陷入无尽的绝望中,季如深看着前方的白色,无奈地收敛回眸,艰难又吃力地挪动着每一步。
腿上的伤口一直再疼,钻心刺骨。
季如深咬着牙坚持着。
因为他背上的女人情况更加糟糕,滚烫的体温就像是一个炙热的火炉烙在背上。
简希已经高烧好久了。
“季如深……”
背上的女人意识模糊,声音游离如丝,让人心疼得发紧。
季如深用单手尽可能托着她的身体,为了防止虚弱的简希滑下背,只能更大限度地弯着腰。
另一只骨折的手臂只能无力地垂在身侧。
他抖了抖干裂的嘴唇,喉咙沙哑地回应简希的呢喃,“我在呢。”
简希也似乎听到了他的回答。
把滚烫的小脸贴在他裸露的脖颈上。
柔软的触感让季如深心中的某处也跟着柔软下来。
“季如深,我们是要回家了吗?”
“嗯,我带你回家。”
有滚烫的水滴滑落进季如深的衣领,慢慢地,沿着他敏感的肌肤由上而下滑落,最后又变成冰冷的水汽。
简希哭了。
她软软地趴在季如深的背上,用两只细细的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好像这样才会更有安全感。
她吃力地睁眼,依稀看见了一片白色。
记忆有些混乱。
她又闭上眼细想。
下雪的时候,季如深是不是陪她堆过雪人啊?
憨憨的雪人,肚皮白白的,鼻子红红的,眼睛黑黑的,特别可爱。
季如深抱着简希在雪人面前许愿,说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然后呢?
然后就记不清了。
那个雪人好像已经不在了。
“季如深,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简希用虚弱的声音开口,她想起季如深的胳膊还在骨折着,身上还有那么多伤,这样下去他也会坚持不住的。
身下的男人没有吭声。
只是无声地用那只坚实有力的手臂将她的身子稳稳托住,还将她往上推了推,好让她稳稳当当地停留在自己的背上不滑下去。
简希心中酸涩,但是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弱。
“我可以的……”
“你不可以,你只需要乖乖地待在我的背上,好好睡一会儿,等睡醒之后就到家了,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的。”
季如深的声音很温柔。
就像是在哄一个哭闹的孩子,轻声细语又小心翼翼地安慰着简希。
同样也在安慰着自己。
会没事的,一定可以带她回去。
背上的人又陷入了安静,软绵绵的身子安静地趴在他宽厚又温暖的背上。
这是简希第一次,如此放心地晕过去。
不用垂死挣扎,也不用自救而逃。
这一次,有季如深带她回家了。
……
季如深走了将近五个小时才到达公路。
拦到车子的那一刻终于坚持不住昏迷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
周叶正满脸担忧地守在他的床边,见他睁眼开心地差点尖叫起来。
“季总,你醒了!”
“简希呢?”
周叶的心里有些发酸。
感动的。
季总都伤成这样,昏迷了三天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还是找夫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季总已经深深爱上了夫人。
“季总,我知道你很担心夫人,但是你昏迷三天刚醒,还是先修养好自己的身子,夫人那边我一直在派人找呢。”
“什么?”
季如深的眉头皱了起来,喑哑的嗓音微微颤抖,透露着不可置信。
他已经昏迷了三天吗?
简希没跟他一起回来?
那天,他明明背着简希走了五个多小时走到公路上。
她人呢?
周叶按住情绪激动的季如深,不知该如何开口。
“简希呢?我问你简希呢?”
“季总,夫人一直没有下落呢,我们沿着海边的公路一直搜寻才发现你晕倒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