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拽了一下顾怀瑾的衣角，像是在讨好他。

“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担心把你卷进去。”

“少来，你什么时候在意过我的死活？”

顾怀瑾嘴上说着嫌弃，但是心里还是莫名地宽慰了许多。

……

海面上。

每一片雪花落在海水里的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冰冷刺骨的海水几乎要把人的血液冻住。

季如深感觉到有一只细软的手臂抱住了自己的身子，然后就是细微的声音在翻滚的海水里飘荡。

“如深，你再坚持一会儿。”

是简希。

他猛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面朝上仰浮着，一条细细的胳膊圈着他的身体，把他搁在肩上然后吃力地向前游着。

后方是他们坠下的悬崖。

那个戴着撒旦面具的男人就站在悬崖上死死地注视着他们。

他的肩膀还插着季如深刺进去的弩箭。

不对！

那个面具人不是跟他一起坠海吗？

季如深吃力地动了动胳膊，拽住拼命向前游动的简希。

在波涌的海面上，他看见了那张白皙脆弱的脸。

“简希……”

“如深，你别怕，我们马上就要到岸边了。”

她指了指黑漆漆的，压根看不到边的海面，嘴角缓缓扬起一个笑，“我们都会活下去的。”

那么远。

远到压根看不到边。

如果他没有醒的话，简希就要一路把他扛着游过去吗？

可她的肩膀这样单薄，自己都没法忍受这海水的刺骨，还要顾着别人。

季如深的心里满是酸楚，伸手把简希拉到怀里。

“简希，我带你上去。”

“好……但是如深，我不叫简希，我是楚玥。”

一瞬间。

季如深的手脚冰冷。

怀里的女人忽然面露凄色，满眼心痛。

“如深，当年你没能把我带出这片海，但现在却要把那个叫简希的女人带出去吗？”

“我……”

季如深无从辩驳，只感觉一阵阵窒息感涌来。

他的身子忽然开始下坠，往阴冷的海底不断坠去。

悬崖上，那个撒旦面具的男人忽然发出一声狂笑，笑声直穿海底。

“下去吧，下去找你的地狱吧。不管是简希还是楚玥，你一个都救不回来。”

一个都救不回来！

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季如深猛地惊醒，发现冷汗已经完全打湿了衣服。

周叶正在开车，看见季如深坐起来立马开口，“季总，你醒了？你刚刚吓死我了，刚出季家的大门你就晕了过去，是我把你扛上车的。”

晕了过去？

季如深的眉头微拧，稍微动了一下身子，才发现身上的伤口都在疼。

应该是刚刚动手打季如川动作太大的原因。

“现在是去哪儿？”

“送你去医院啊季总，你的伤还没好，总是在外面这样不行，还是得回医院……”

“掉头”

“季总”

“掉头，去你们找到我的那条公路，我要亲自去看一下。”

季如深的语气很强硬，周叶不敢违抗，只好乖乖地掉头。

“总不能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吧。”

周叶不敢大声，只能小声嘟囔。

他知道季总担心夫人，但是照他这样不要命地找下去，肯定会出事的。

季如深的目光投向窗外，沉默不语。

脑子一片混乱。

方才的噩梦不断在脑海中循环。

那一切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他真的曾经在面具男手里救下过简希。

他知道如果不快点找到简希，他可能会陷入和当年一样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