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母亲在宫里一手遮天,树敌不少。
她们尚在高位时,别人就算心有不满,还得笑脸相对。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们如今处在下风,一旦被人拿住把柄,再被一网打尽,还能指望谁来救他们。
如今她们只能小心行事,去冷宫找周氏这样的事,无疑就是送把柄给人家。
冷宫的生活,她自然知道是不好的,但母亲都有精力搞事,说明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打定主意不能去冷宫,她当下的处境是自身都难,更别说还有个拖后腿的母亲,万事只能靠自己的。
去参加各种宴会,也是抱着能从去参加宴会的人中挑个好驸马的打算。
说来还是上次四公主回门宴后,她原是想去跟父皇说说自己的想法。
惠妃等人不能指望,父皇身位一国之君,手底下的青年才俊必不会少,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父皇点头,就没有做不成的亲事。
她都愿意退一步了,父皇还能不达成她的愿望么?
可事情并不如她所愿,父皇先是还笑着听她说,后来却越听脸色越黑,还直接开口让她出去。
哼,难道她在他心目中还比不上他那些臣子么?
比不过谢沅也就罢了,毕竟四国中也就这么个年轻又有能耐的丞相。
可是其他人呢,其他人难道她这个做女儿的都比不上?
别的父母都只有盼女儿能寻一门如意亲事,后半生能过得顺遂如意。
她们的父皇呢,心里就只有权利地位吗?
不对,云韶遥还是在他心中占了一席之地的,若是云韶遥开口,不,都不用她开口,父皇就必定事先就给她准备得好好的。
同样是女儿,怎就这般区别对待呢?
心中不忿归不忿,她还是只能接受现实。
但,既然你们都不上心,那就她自己出马好了,她从来就不是个束手束脚的性子。
等她定下人选,若父皇还是不愿出面,那就由她自己想办法吧。
反正,办法那么多,不拘手段就是了。
谁也不知道云乐康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只知道皇家的三位公主,一位已经成婚住到了公主府中,最小的云韶遥也定亲了,只有处在中间的云乐康还没个定论,看她这般着急,倒也想得通。
惠妃从前为她也张罗了几次,后来不见成效,但京都各府的主母及贵女们却都是看在眼里的。
云乐康现在着急,却没人背地里说惠妃的不是,该知道的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还因着这些宴会,京都一时热闹起来,成日里可见街上马车在衣裳首饰铺子间来来往往,或者打扮得鲜妍明媚、衣衫翩翩的姑娘公子们坐着马车去赴宴,还有那打马而过出城去踏青去蹴鞠的。
今日休沐,将近午时,正是闲适的时候,云武帝坐在一家茶楼的二楼,旁边站着陈顺奉茶。
云武帝一边看着外面的街景,一面跟陈顺闲话着。
这条街是通向城外的主干道,今日城中的公子小姐们似乎越好了出城去,云武帝看着街上装饰华贵的马车一辆辆走过,问陈顺:“小九还待在宫里不出门?”
“回陛下,是的。”
九公主从前是个坐不住的,在宫里整日招猫逗狗的,比几个皇子还让人操心些,陛下那时是既骄傲又头疼。
但自打这次回来后,却是连锦安殿的门轻易都不出。
云武帝过问了几次,她只说在研读医书。
夏日里还说外面酷热,冬日又嫌寒冷。
后来每日跟着惠妃看她打理宫务,再从旁学习,倒是只要天气不是十分糟糕,每日都要出门。
只是小姑娘爱去的那些地方,少有听她说去的。
如今春日明媚了,她连借口也不找了。
怕她闷出个病来,云武帝想劝,小姑娘小小年纪,怎么就比老人家还不爱动弹。
却不知道从何劝起,锦安殿的事他还是知道个大概的,小九每日练习功夫这一点是从不落下的。
“唉,也该出来多走走。就是朕这样的老头,也想趁着春光正好出来偷偷闲呢。他们年轻人,出来骑马踏青才是正理。”
陈顺在旁陪笑,现在的九公主可是有主意的很,不是劝就能劝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