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说些什么的诚,在听到我这么说之后,对着我吐了吐舌头,又拿着笔继续一边翻着书一边在纸上写着。他写的是国政课的作业,作业发布下来后一个星期之内为期限,而明天就到了最后一天。
(嘭)
我听到了笔盖盖上笔头的声音。
诚一直都和我们说是在家写、在家写,结果写了六天,那叠卷子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写。和他一同没有写的还有莲,不过莲不一样,她前六天不写是想今天写,我和阿毓都不是喜欢踩线过的类型,所以作业发布下来的第二第三天就写完了。
(写完了。)
(这么快啊。)
莲看起来游刃有余,右手食指、中指以及大拇指按照一定规律交替着,使得握住的笔在空中旋转着。
“嘛,也就是这点程度的题,都不算难。”
是的,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取决于一点——莲的国政课成绩非常好。
“欸!”
“这有什么嘛……”
对着突然疑惑的毓麟,莲回答道。
“不……我是说,国政课的作业不是需要一边看着一边做的吗?”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莲似乎把法则中某个章节的条例已经记得滚瓜烂熟。
“真的欸!你这家伙,根本就是已经背下来了吧!”
“你们说得太夸张了,只是耳濡目染到一定程度了。”
这对于莲是自然的,因为她有这方面的兴趣,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就算是难的事情,只要不停地专研,难事也会变成易事的,或者反之,现在还在痛苦地写着这个作业的诚就是很好的反面教材。
(话说莲是喜欢什么书,就会在那书上弄上书壳的类型呢)
那个我也知道,是她小时候就有的习惯。
“很羡慕吧,想不想抄?”
莲看着握着笔在空中僵持着的诚,用着俏皮的语气说道。
“想!”
诚伸手就去拿莲的作业,看到这里的我自然是打断他了。
(啪)
“你自己写。”
“怎么这么不通人情啊,作池……”
诚轻抚着刚才被我打到的地方,嘴里嘟囔着,抱怨着。
“作业得你自己写!要是最后考试你及不了格,怎么办?”
“国政课的作业要求本来就是可以看材料,看别人的作业也不失为一种好材料啊,而且还要效率得多。”
可恶的诚,随你怎么说。
(联合授业的事情嘛……)
“别用想着用你的那套歪理,在我面前混不过关的,与其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口舌,你不如多看题的一个选项!”
或许是觉得已经抄不了莲的作业了,他终于也开始认真写了。对嘛,这家伙终于知道考虑我不会同意的事情,完全是白费功夫了吧。
(嘛,我也算是有些了解吧,昨天难得妈妈回来了一次,岚希和恒奏都把自己那边的近况向妈妈汇报了一番,他们聊的时候我稍微听到了点儿。)
莲的妈妈——千反田·布纶妲夫人绝对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为有魅力的女人之一。有一点很重要,莲的父母惠澄和布纶妲的姓氏均为千反田,其中可不是什么“乱伦”关系。而是樊城的贵族自古以来的传统:凡是贵族家嫁出去的女孩,驸马爷必须要随着贵族的“姓氏”改姓。
(明天的联合授业有哪些班级已经知道了,是十个班的一半,也就是五个班。有我们班还有诚他们班,还有一班,四班,五班。)
千反田家是她妈妈当家做主的,在一开始我刚踏进千反田家门的时候,她时常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就觉得会不会是她不太喜欢自己。但这么久相处下来,我很明白——自从我进到她门的那一天起,夫人就已经把我当成她自己的孩子了。
(那敢情好啊,诚也在。)
或许莲爱憎分明的性格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遗传自她妈妈的。
(从杯子的这个视角看过去,莲整个人都是扭曲的哦!)
这家伙……有没有集中十分钟!?
“你写完了吗,又在调皮!”
我朝着诚的头上敲了一下,既没有用力也没有没用力。诚被我敲了之后立刻摸了摸脑袋,然后拿着作业本站了起来。
“我写完了!”
委屈地说道。
“啊,这……这样啊。”
是我错怪你了。
“还有一个我好奇的点,就是我们释魔师的关于国政与数字的学习不是必要的吧?在除了法术以外的课程还要加些这些课程,不会太奇怪了,虽然不多,但学习压力也会变大也是事实吧。”
看莲的表情就知道毓麟提出了一个非常不错的问题。
(我可以在这一个多小时内,一直在写哦!)
这种事怎么都好了。
“的确,大家都有自己想学的东西,想专业的东西,这无可厚非,但对于樊城来说,人才的需要是全方面的。作为学院的学生学这么多的知识,有时的确会让人心里感到不舒适。但其实也从某方面说明了,如果你有很明确了,自己想要做的事,不来学院也不是什么坏事。学院当然是为樊城服务的,所以樊城的需求自然也会反应到学院上来,这也不是什么不难理解的事情——”
在外人看来,莲就像是我的小跟班一样,这的确让我感觉很有面子。不过她也有自己擅长的地方,也有自己的闪亮点,这也同样令人高兴。
“国家又不知道每一个人的真实实力,而且樊城有这么多人,也没有办法一个一个地去问‘你喜欢什么?’‘你想做什么’吧?这太浪费时间了,那国家其他的运营还做不做了?既然要保证每一个人的教育,在目前阶段似乎除了这个以外就真的没有了,这已经是最棒的方法了——何不把大家都当成是强大的人来培养,有能力的人自会脱颖而出。而且这样做才是最简单的,樊城在这方面做的真的已经很好了。”
毓麟皱着眉头神情严肃的样子,像是在思考着问题;不用用“像”这个词吧,因为毕竟问就是从毓麟这边发出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话说,毓麟你没有讨厌的课程吧?”
“嗯。”
我右手摸到了什么东西,用余光看了一眼后发现是国文课的课本,我记得我没有拿出来啊。随手翻了一翻,里面做了相当多的笔记,翻得越多,就越发现不对劲——做得未免有点太多了吧。
(那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种问题呢?)
为了以防万一,不过也有点料到这应该不是我的书了。
(呀……就是好奇吧?就说如果自己并不喜欢某一课程的话,那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我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来问的。)
我把书翻到了第一页,果然。
(这样啊!)
我把书移到毓麟的面前,毓麟一开始还在疑惑,不过在翻开第一页之后,立刻就知道我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就像汪图一样啊!我感觉他有些时候可能有点不灵光呢!但他的战斗力超高!)
毓麟……他记住的东西太过于理论化。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你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啊!你是说我战斗力超高的这一点吗!”
莲白了一眼诚。
“我难得吐槽你了,不过你怎么有这么一说呢?”
“他上课的时候,有些时候不是老师要抽同学回答问题吗?就像是在询问‘何人出战’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他都会举手。”
“那不是挺好的吗?别人有上进心。”
“不不不,听我说完嘛。他每一次举手之后,他都回答不上来问题。”
“啊?”
这也算是一则稀奇事了。
“很多次了?”
“很多次。”
“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事啊?真担心他。”
关于这一点……毓麟,你也是一样的。
尽管知道很多东西,但是自己的能氩却没怎么长——我当然没对毓麟使用观测系法术,不过在毓麟他们习法见习生上户外法术课的时候,身为午人见习生的我们有时也在上户外课,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注意到的。
(不不不,阿毓,你可想得太简单了——)
但……也有可能是他已经精炼到某种地步了,反正我希望这是错觉。
“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大家虽然都是在练习着使用然法与战器,但大部分人都不是为了有一天与魔物作战努力的。”
怎么话题跳转的速度这么快?
“而是为了,远离战场。”
即使是我,听到这里也是有点震惊,但一直以来的习惯并不会轻易让我展露这一点。
“我们樊城里的年轻人,在然法与午人的教育这方面,可以说是拥有非常优渥的环境。但这似乎和我们是否因此强大并没有本质上的联系。也就是说,即使拥有着这等优渥的环境,我们国家年轻人的实力也并不比其他国家的年轻人就厉害很多,所以在罗芙瓦兰大陆上也难以算得上是顶尖的。”
莲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或许就是因为我们国家在对于这方面太过于体制化了,什么东西都有一本基本的教科书。当知识不是通过灵感获得的,而是通过死板又严肃的字来呈现的时候,不少人就会因此失去信心。”
我和毓麟几乎同时陷入了思考。
“的确,死板文字直接得出的结论的确很多时候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相应的,对待其的热情却有所缺失。”
很多事情好像确实都是这么回事,小时候对很多对数字感兴趣的人在,但当数字变成一门学科的时候,还能喜欢上数字的人几乎就被当成了“怪人”。
“这样的生活方式好像就完全和说讯使者是相反的方式呢。”
现场的气氛因莲展开的论点变得严肃了起来,除了某个存在——诚。这家伙还在大口吃着刚端上来的芒果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