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秦竹也来了。
袁亮躺在病榻上,身子甚是虚弱,差不多奄奄一息了。
他的大儿子、虎将袁雄还在司马昭麾下。
他的二儿子袁新、三儿子袁松已经惨死在街头。
现在,他又怕曹髦会来抓他一家。
他没办法走,身体太虚了,病情很重。
他的家里人也没办法走。
只能留在京都等死。
但是,当他看到秦竹和荀顗坐在他的病榻前,顿时眼前一亮,颤声说:“荀公,秦公,恕在下重病,无法起来见礼。冒昧相问,二位怎么还没走?长乐公呢?”
他想爬起身来,但是,爬不起来。
荀顗也移身靠前,伸手按住他,然后含笑说:“荀某以前跟着司马昭是为了保命。
但是,荀某之心是忠于大魏的,忠于当今陛下的。
当今陛下,年纪虽小,但是,雄才伟略,必将中兴大魏,一统天下。”
秦竹也含笑说:“秦某也是,平素高声嚷嚷,对陛下直呼其名,虽然不敬,但只为保命,内心是向着陛下的。来此之前,秦某和荀公已经拜会了陛下,向陛下说明了情况。
陛下说,请某和荀公代他探望袁公,希望袁公早日病好,并请袁公宽心,此次兵变,罪在鲁荣和范哩、司马昭,与其他参与谋划的诸公无关。”
袁亮激动地坐起身来,竟然瞬间就坐起来了,仿佛忽然病好。
他颤声又问:“真的?”
荀顗点了点头说:“当然是!陛下何时说过假话?司马孚作为司马家族的长者,陛下对他尊敬有加,不管司马孚做什么,陛下始终宽容他。现在,陛下已放司马孚父子、卢毓、钟毓等奸佞及其家眷出城。陛下还说了,如果袁公也要投奔豫州,没问题,可以着大内总管陶树派侍卫护送。如果袁公愿意留在京都,陛下稍后会来探望袁公,且给袁公加封进爵。”
“陛下,陛下,呜呜呜!老臣有罪,老臣罪该万死,老臣不配您给老臣加封进爵。呜呜呜!”
袁亮闻讯,激动而泣,老泪纵横,伸手拍着床沿,痛心疾首。
荀顗侧头,与秦竹相视一笑,便起身告辞,走出袁府,徒步行走在大街小巷里。
他们以此证明,他们没走,他们心向曹髦。
也向京都各大士族证明,他们留在京都,活得好好的。
与此同时,后宫侍卫也出来张贴皇榜,公告天下,皇帝封荀顗和秦竹为安乐公、健寿公,以此安定京都各大士族的心。
……
司马昭虽然声势浩大,各大州郡响应,很多州郡出动兵马,向洛阳城移动。
但是,也有不少州郡的刺史、州牧、太守以及一些县的县令是空喊口号的,并且保持中立的,更重要的是持观望态度。
有的州郡出动了兵马,但是,行军速度很慢。
毕竟曹髦根正苗红,是名正言顺的大魏皇帝。
即便有些过失,司马昭也无权随便废帝另立呀!
何况曹髦只是想收回皇权,并无大错特错,也无伤害司马昭什么利益。
不过,司马昭这次统兵扫平诸葛诞,手中握有二十六万兵马,兼之唐咨来降司马昭,又让司马昭赚到了四万兵马,合计三十万兵马驻守豫州。
现在,司马孚父子、钟毓、钟会等文武众臣回来了,让司马昭很高兴,很激动。他也让伪大魏新帝曹奂诏告天下,称司马孚确实是司马昭派潜洛阳的细作,新大魏朝的最高级斥候。他希望以此让天下各大士族跟着司马孚的步伐走,归心司马大军,讨伐曹髦。
同时,他也很愤怒地吩咐将鲁荣、范哩及二将家眷一并斩首示众。
他一声令下,鲁荣和范哩及两家人共百余口,人头落地。
消息传到洛阳,陆渊、王经适时的释放许综。
一直潜藏在城里的鲁荣、范哩的麾下部分将士,主动到河南尹衙,向王经投案自首。
王经好言安抚,吩咐他们到陆渊将军麾下听令。
于是,陆渊又率部押着这三千余人到城外监狱训练,让他们天天跪在曹髦画像面前宣誓效忠。
数名锦衣卫飞马入宫,向曹髦报来了卢菲的消息。
而且,为首的这名锦衣卫竟然是女扮男装的胡红颜。
这让曹髦激动不已:他的女锦衣卫,他的女特工,也终于养成,太好了!
更让曹髦激动的是,胡红颜带来了卢菲最真实的消息。
……
那天,卢菲穿好铠甲,佩好腰刀,以此遮掩她有身孕的情况,然后出来观望,却发现其父卢奉在策马奔向成律归之时,忽遭顿巴泥的镗杀。
鲜血溅起,卢奉跌翻下马,连声惨叫,而卢定和卢健挥舞狼牙棒扑向顿巴泥,却被顿巴泥一镗击飞兵器,卢菲吓得坐倒在地上,胸口阵痛,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此时,成律归、琐奴指挥兵马掩杀过来。
卢菲的婢女和亲兵急忙扶着卢菲上马车,护着她策马而逃。
成律归、琐奴率部尚未杀到卢菲的帐篷,给了卢菲一个逃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