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哥哥,人家渴……不如叫仇公公过来奉酒……”
仇喜良没被赶出去全赖他手中端着自冰窖刚取出的碧芳酒必须不时轻晃以保证口感鲜醇。
量他也不敢乱看。
齐王这点自信还有。
“滚过来。”
仇喜良躬着身子目视脚尖,恭恭敬敬倒上一盏酒呈给帝王身上的女子。
陈纭端盏时,翘起眼尾视之,他始终低着头保持奴才姿态,她先前才会从未注意,也从未仔细看清他的样貌。
今日便看你能忍至几时。
自信扬唇一饮,她低头将酒香渡进他口。
“好喝吗,大王?”
沈约眸子湿漉漉的,压下心火,“先用膳。”
“不嘛就现在。”骑坐在男人腿上她放肆要求。
“小妖妇,竟敢使唤孤王?”
腰上被他捏了一把,她双目泛起雾气,将手中酒盏伸向后面侍奉的人,“仇公公,再来一盏。”
“今日要饮醉……不醉不归……”
“谁许你如此放肆?”沈约钳住她的腰,板着脸瞪她道。
“哼……沈哥哥不给、阿纭喝醉也不行吗?呜……”
他被气得哭笑不得,寒石声道:“待会儿看孤王怎么收拾你。”
得了允准,她麻利地蹲下身去,“沈哥哥说的,不许反悔。”
“你出去。”
“大王不觉得、有人在更刺激么?况且他也不敢看。沈哥哥不若借此、考验一下仇公公的定力?”
两个男人皆是眉角一抽,沈约面色黑,仇喜良眼神凛。
真没有这女人不敢想的。
可她的话也正戳中了帝王的忌讳。
这个十岁起就一直跟随在他身边、跟他一起成长、对他忠心耿耿的奴才,备受他信任。可人心会变,沈约也想知道,他的心,变了没。
帝王突然惊觉,身边一日日愈发深沉老练的大太监,能将所有事都想在他前头,清楚他所有的喜怒禁忌,承受他所有的不满与脾气,这是他生为奴才的本分,他早已习以为常。
好像宫里的所有奴才都只是一部有思想的工具,而他,身为帝王高高在上,只管生死不在乎他们的哀喜。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她一语点醒了他。
“陛下……奴才合该退下,以免打扰大王雅兴。稍后就遣酒奴过来侍奉。”
他说的酒奴,自是失聪失明专门为皇室贵族培养的一种奴才。
“不必麻烦。”沈约语气结冰一般。
仇喜良默默退居一旁,不再多言。
“沈哥哥……”她仰起小脸娇柔地蹭了蹭他的大手,吻了吻男人手心。
沈约眸色微暗,抬起美人儿小脸,真真是巴掌大,精致绮丽。
“想吃掉、沈哥哥……沈哥哥的味道……嘤好诱人……”
龙涎香的气味很是浓郁,幸而这个男人洁癖很爱干净。
她像一只贪吃的小兽,循着挚爱的气息而来。
“小妖精……”
跪在脚边的人儿,衣衫整洁严实,可她作出的姿态,臣服、软媚,讨好,极其香艳的画面。沈约呼吸加重,靠在椅背。
“沈哥哥求求阿纭,阿纭就给你呀……”她衔住一口酒盏,故意欲给不给。
性格高傲的帝王,哪儿说得出“求”这种字眼。
“妖精、再戏弄孤王……等会有你受的。”
陈纭起身重新坐进他怀中,撩眼脸色艳丽的佳人,男人伸手接过红唇银齿叼着的酒杯,喉结不自觉吞咽。
果然是妖精行径。
仇喜良垂眸听着那边传来的动静,心底划过不快。
更加觉得煎熬。
时间流逝得太慢,每一刻,他都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
凝起指尖以焚阳诀压下心火。
她哼着乡谣取悦帝王,黄莺鸣谷之声。
仇喜良听得周身精气暗涌,眼中光景凉薄胜冰雪,暗芒阴鹜,邪冷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