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哥哥,我不该霸占倩容这么久的。”我说,倩容已经陪我月余了,今日萧皓亲自来接她回去。
萧皓笑着说:“月儿,不如你出宫,住在我的王府,如何?”
我摇头道:“父皇不许。”
“公主心绪不好,需要静养。”倩容说。
“那容儿你每月进宫陪月儿几日。”萧皓对倩容说。
“嗯。”倩容看向我道,“月儿想见我就下旨召我入宫。”
倩容他们离开了,我无比失落,她于我而言是特殊的,是母亲般的存在,但她终究不是,我不能太依恋她。
“乖,别哭了。”我抱着青雀,哄了好一会儿也哄不好,只好递给奶娘。
“好喂养吗?”我问。
“回公主,好,只是小公主此时刚刚睡醒,爱哭。”
我点头说,赏了两个奶娘一个一锭银子,“用心照顾小公主,赏赐自不会少。”
“是。”
“退下吧。”我转身看向萧丽质问:“青雀有没有天天哭,扰了你睡觉没?”
她摇头说:“青雀夜里不大哭。”
我这便放心了些,她的话比那些宫人更可信,我拉着她到了书房,看她这些日读书长进了没有。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知者减半,省者全无。是非终日有,不听自然无。宁可正而不足,不可邪而有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读道。
“姐姐,书里说的都是对的吗?”
“读书明理,不一定要按书里的去做,书里写的是死的,人是活的,事物变换,书里不一定都是对的。”我答。
她放下书,愁眉苦脸地说:“月姐姐,我想莺姐姐,书看不进去了。”
“小质,我也想她,书看不进去就暂且不看了,要快乐些。”我说,“我们去荡秋千。”
“好。”
长乐宫处处总令我触景生情,回想起我和萧莺曾经在这里的欢乐,她人不在了,我们儿时爱荡的秋千还在那儿,耳边仿佛出现了她盈盈的笑声。
我不禁伤心落泪。
“姐姐。”小质握住我的手,带着哭腔叫我。
我擦掉眼泪,说:“莺姐姐的愿望就是我们健康长大,平安活着,小质,你要好好长大。”
她坐在秋千上点头说:“月姐姐也要健康快乐。”
我没有心思抄佛经,只写了三十份,让人送去了,皇后让人回话说余下的七月底必须给她。
我手腕疼。
“公主,找人代您写。”竹舟说,“翰林院那些翰林,模仿公主的字迹定不在话下。”
我赞同,佛曰众生平等,只要心诚,那不是我抄的又如何。
“让孙翰林过来吧。”我还是放不下,我随时可放他出宫,偏偏要说生辰后,我还是存了和他相处的心思。
“微臣参见公主。”孙延平行礼道。
“起来吧,到这边来。”我坐在书案边的椅子上说。
“是。”
“你替本宫抄佛经。”我起身示意他坐下。
“谢公主。”他说。
我指着一份抄好的佛经说:“这是本宫写好的,你仔细瞧瞧本宫的字,仿两个让本宫看看。”
“是。”他并未提笔,而是认真看着我抄写的佛经,同时右手食指一字一字地指着,从头到尾看完了一遍,又从头开始,这次不同,他每看一个字便在纸上用手指临摹着划出。
我看着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黄色的纸上来回游走。
我让人搬了椅子,静静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从第一个字划到最后一个字。
时间很久很久,我们都没有说话,书房内只有他划字的声音和呼吸声。我偶尔转过头看他的脸,平静而专注。
“公主,微臣冒昧一试。”我点头他便提笔写下了一个观字。
真像,我惊讶,我伸手拿走了他手中的笔,掌心触碰到他的手指,他微微顿了一下。
我落笔在他写的观字边写下了一个观字。“孙先生果真厉害。”我说,我的声音冷淡。
“公主谬赞。”他说。
“巧影,给孙翰林备上午膳。”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