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宫中住了八日才回到公主府,江帆他也特意挑了我回去的第二日来取他的东西。
“公主,我已经收拾好了。”临走时,他求见我,我让他进来了,只觉他这一走下次再见恐怕就是和离之时了。
“谢谢。”我说。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能得公主一声谢谢,看来您真的厌恶我至极。”
他似乎很伤心,“你虽有很多地方不讨喜,但你很会察言观色,会挑选礼物,也很会哄人开心。”我说,“所以,你一定会找到真心爱你的女子,与她相守一生,长长久久。”
“谢公主吉言。”他说,“我余下几月将会在白云山思考未来的打算,若公主想见我,来白云观即可。”
我点了点头。
“公主,和离尘是两情相悦吗?”他又问。
我想到那日的情形,不禁臊得慌,我忙回道:“我和离尘没有一丝男女之情,他那日说了什么,你去了白云观自去问他吧。”
“好,那公主心里一直惦记的人,还是那位孙先生吗?”
前几日在瑶华宫,尽管近在咫尺,可我未踏入梅林半步,我害怕触及伤心之处。
“桃李莫相妒,天姿元不同。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他缓缓吟诵出这首诗,“果然有才,难怪公主看不上我。”
“你走吧。”他探寻我的隐秘心事,让我焦躁不安。他没有走的意思,张口又要说什么,我只好喊人请他出去。
九月二十,江帆搬走的第二日,武安侯夫妇就来求见我了。
“公主,您还记得与微臣的协议吗?”江衡问,语气不和善。
我答:“侯爷,是江帆自己要离开的。他此次离去是件好事,说明他意不在我了,来年和离就会更顺利。”
“公主,我们夫妻更不想他做个方外之人啊。”高从彤说,“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家业还需他继承。”
“那你们大可上山把他绑下来。”我道,“找算账的、管家的一些先生好好教他,他学不好就不给他饭吃。”
“公主岂能这样说!”江衡生气道。
我说的都是他们夫妻二人做过的事,那日从侯府接江帆回来,他滔滔不绝地诉苦,我假寐着都听见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会有父母像马场的训马师一样教育孩子。
“你们对江帆太严苛了,想想十岁的孩子,背不下书作不出诗就被罚跪在祖宗面前不许吃饭,他还能有心思学习吗?”我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流转,“你们都是年少成名,自诩才绝,因而便要对儿子苛刻,这于情于理是错的,你们这样逼他,将来说不准会惹下大祸。”
我继续道:“他跟我说此次去白云观是要好好思索今后人生,这是好事,你们夫妻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江衡先出去了,高从彤留下继续和我说话,我这才得知江帆这两月和他们争吵无数,“我们问他想要什么,他也不说,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罚他他就跑就躲,还扬言说这次我们要是敢去找他,他就从山上跳下去。”
她也是可怜的,我说:“那你们就不要逼他了,我听说你们过继了一位侄子?这位要好好教导。”
她还想说,被我以喝药为由打断了,而后请了他们回去,他们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根深蒂固的东西我说几句话也改变不了,只希望江帆自求多福吧。
十月到了,萧睿和萧珧先到了京城,十月初五,萧昰举办了宫宴,我也进宫去了。
萧皓和倩容至少五日就能到京城,我想就先留在宫中,等他们进宫拜谒出宫时我们再一起回去。
我一直和他们保持着通信,倩容被诊断可能无法怀孕,他们收了一个四岁的养子,他们夫妻感情如故,也未曾亏待韩姝。我也不知有几分真假,见了面才知。
然后,萧昰在宫宴上多了了两杯,又发了头疼病,灰白蓄发,满脸皱纹他如何变得这么老了?他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摔了好些东西,应怜雪额头被他扔出的茶杯砸起了一个胞。
他头疼发作的时候,易怒,一个字不合他的意就会被骂,以至于后几日没什么人去看他了,都只送了东西去。
“月儿。”我转身看是应怜雪,她额头的伤痕明显,“去看你父皇吗?”
我点头说:“嗯。”
“月姐姐好。”萧盛说。
“七弟。”我说,“应娘娘也是要去看父皇吗?既然遇见了不如就一起吧。”
我们去了承元殿,时间不巧,萧昰刚睡下,我们又一起出了承元殿。
“自从月儿你出嫁后,我们也多日未好好说说话了。”她笑着说,“正好想去你的瑶华宫看看,月儿,好吗?”
我点了点头,萧盛回去了,我和应怜雪慢步去往瑶华宫。她一路上就说着我出嫁后宫中的事。
进了瑶华宫,她才说到了真正想和我说的话,“皇上如今身体越发不好了,又召了皇子回京,恐怕要有一番大动作。”
我垂眸道:“政事自有父皇决断。”她和慕容明,为何都爱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