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几个,都是大元帅的人,仗着大元帅的威风,成日的在丰城里混。夏天的时候,拿小贩的鳄梨吃,冬季,吃些酒肉饭菜的,从来不给银子,这条街上的人苦不堪言,你看,如今沿街的铺子越来越少了。特别是最后一个,姓苏,叫苏什么畅的,不久前刚到丰城…….”
“苏畅他是不是个好人?”芙蓉忍不住问。
老乞丐不禁笑起来:“公子真是太不懂行情了,我这老乞丐要了半辈子饭,看人一向很准,那个苏什么畅,比其它人更坏,每次大元帅来丰城扫荡,都是他打头阵,这丰城的人,恨不得扒他的皮。”老乞丐摇摇头:“谢谢公子赏铜钱,我也该回去了,我老乞丐住在城东破庙里,若是有缘,咱们后会有期。”
老乞丐很快便消失在雪地里。芙蓉甚至来不及跟他告别,便陷入了忧思当中,这老乞丐说的话都是真的吗?难道苏畅真的变坏了?她知道苏畅接近大元帅是为了刺杀他,可怎么连老乞丐都说,丰城人真的恨他呢?
芙蓉不敢往下想,只觉得脖子里凉凉的,站立许久,满头的雪,她甩甩头,又抖抖衣裳上的雪,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往前走,寻找饭铺喂饱肚子是关键。
走了有一二里,终于看到一家酒楼大开着门,一楼袅袅娜娜的冒着烟,鸡肉的香气弥散开来,掌柜的把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直响,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的小二提着大茶壶在一侧候着。
“不是告诉你很多次了,先给靠窗子那一桌上菜,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端上去。”掌柜的拨着算盘,一脸阴云,忍不住嘟囔:“这样下去,我这酒楼也快开不下去了,要吃的,要喝的,还要好酒,如今我这掌柜的为了省下雇伙计的钱,又要亲自算帐,还得端菜报菜名,实在是累。”
店小二端着茶盘把饭菜送到了桌上。
硕大的白切鸡,辣椒炖黄鸭,芙蓉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恨不得扑到那黄鸭上咬一口。饥肠辘辘的时候,看到吃的,真是痛不欲生。
她本想进门,没曾想酒楼的伙计站在门口:“这位公子还是回吧,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可吃的。也没有位子了。”
“那里不是吃饭的人么?“芙蓉指指靠窗户的一桌,又指指酒楼里面:”那里面还有空位,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里面的饭菜很贵,怕你吃不起。“伙计白了芙蓉一眼。
芙蓉才想起来,这一路风尘仆仆,如今脸上被老乞丐抹了灰,身上还背着个大包袱,可不是跟乞丐一样,显的有些老气穷酸,也难怪伙计不让进去。
冷风吹。
芙蓉瑟瑟发抖。
掌柜的提着算盘出来,上下一打量,便伸手道:“请进吧。”又叫小二给她来一份儿辣椒炖黄鸭。冬天吃些辣椒,身上暖和。
芙蓉简直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这掌柜的就像她肚里的蛔虫似的,竟然知道她想吃什么。
管不了三七二十八,芙蓉把大包袱放于桌上,自己对着辣椒炖黄鸭上下其手,不到半刻钟的功夫,那一整只黄鸭便只剩下骨头。
正在打嗝,发觉有人动自己的大包袱,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大元帅的跟班,那几个官兵,原来也在这里吃饭。
“我们怀疑你这包袱里有偷盗的东西,要检查一下。”一个官兵拎起芙蓉的包袱,包袱里装着芙蓉的盘缠,还有一些芙蓉的衣裳,芙蓉伸手去夺,哪里有那官兵动作快,他一拉,芙蓉的包袱便开了,里面的衣裳掉出来几件,撒花小袄,红肚兜。众人呆住。
官兵不禁笑道:“就知道你这个男人不老实,说,这是偷的哪家小姐的衣裳。”
另一个官兵嘻嘻笑道:“若咱们把这小姐的衣裳送回去,那小姐会不会以身相许?”
眼瞧着掉出来的一锭银子进了官兵的腰包,芙蓉只得大着胆子道:“你们还我的银子。”
没有银子,在丰城人生地不熟,便是寸步难行。
只是这一句话,苏畅便认出她来,虽然头发短了,还束了起来,穿着男人的衣裤,可那脸上的表情,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是芙蓉又是谁?
芙蓉竟然到丰城来了?苏畅有些不相信似的揉揉眼睛,再看一次,还是芙蓉。
他瞠目结舌,直到同行的官兵拍他的肩膀:“苏畅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