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琊起身后,在贴身宫人们的侍候下洗漱更衣,然后去偏厅用早膳。
上官凝虽想赖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索性也起来了。
清弄,月舞等人早就候在殿外,随时等候上官凝起身。
上官凝坐在床沿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宫人们在一旁服侍。
上官凝好像嗅到了什么东西。
是鹅梨帐中香。上官凝很熟悉这个味道,可这分明不是昨天晚上的味道,说来,昨晚的味道她从未闻到过。直觉告诉上官凝,这其中有鬼。
“昨晚是谁在殿外侍候?”
“回娘娘,是以杨尚宫为首的礼仪女官们。”
“召杨尚宫来。”
“是。”
……
上官凝已经洗漱完,更换好常服,在铜镜前任侍女们给自己梳妆。
一个看起来年近四十的女官走了进来。
“拜见皇后娘娘。”她伏身下跪。
上官凝挥挥手,示意除清弄和月舞之外的宫人退下。却没有让杨尚宫起身的意思。
“本宫闻着,昨夜的熏香,好闻得很。叫什么名字啊?”上官凝摸了摸自己的发髻。
杨尚宫以头顿地,:“娘娘,臣罪该万死。”
“是什么香?”上官凝虽然心中已猜到大半,却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此香名曰合欢,略有催情之效。”
“是谁,这样放心不下本宫和陛下?”
“齐国大长公主殿下。”杨尚宫略有犹豫后说道。
齐国大长公主是薄野琊爷爷的胞姐,也就是他的太姑姑。她和薄野琊的爷爷姐弟关系十分亲厚,也十分照顾和关心宗室亲族。历经四代皇帝,已经七十一岁的她是皇室中最年长的人,也备受尊重,朝中臣子和彧朝百姓都知道齐国长公主的贤明,连先帝也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
不过在上官凝看来她最爱管闲事,撮合薄野琊和她圆房也确实是她敢做出来的事情。
“你是尚仪局女官之首,什么时候尚仪局归太姑姑管了,连你也为她办事,嗯?”
“奴婢一时盲了心智,现下自知最该万死,娘娘如何惩罚,都是奴婢该受着的。”杨尚宫一副决心赴死的样子。
上官凝笑了笑,“竟连丝毫求饶也没有吗,不愧是齐国大长公主的人,真是有长公主的风骨啊!”
杨尚宫知道这是讽刺的话,只敢埋着头,什么也没说。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的吧。”上官凝知道,杀了她就等于在和齐国大长公主两立,虽也不怕她一个老婆子能干什么,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着尚仪局尚宫杨氏,心思缜密,侍奉有道,赐予齐国大长公主为贴身婢女。”
“谢娘娘不杀之恩。”
“替本宫时时刻刻提醒着太姑姑,她已经年逾古稀,有儿孙绕膝,就好好安度晚年吧。手伸得太长可不是一件好事。”
“是。”
“出去吧。”
上官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髻上那支岫玉凤凰簪,是上官凝被册封为太子妃,家宴上薄野琊亲自戴上的,算是二人的信物。
上官凝痴痴地摸了摸那支簪子,心中作乱,所以昨夜的一切,都是因为熏香吗?
上官凝觉得心中愤愤不平,却又说不清自己在恼什么。
“娘娘,梳妆好了,去偏厅用膳吧。”清弄说着就去扶上官凝起身。
偏厅,薄野琊手执一本书,坐在上位。
薄野琊平时是没有边用膳,边做其他事情的习惯。但在薄野琊心中,这婚后罢朝的三日,清闲得很,平时不怎么做的事情,就现在做罢。
上官凝走到偏厅门口,看见薄野琊是略微错愕的。她心中毫无逻辑地吐槽着:吃饭怎么吃这么慢。
宫人们都给上官凝行礼,上官凝却径直走到薄野琊旁边的位子坐下。
安静得出奇。
薄野琊一直注视着手中的书,对上官凝视若无睹。
“都出去。”上官凝吩咐道。
薄野琊这才侧脸去看她。
宫人们虽不解,但也只好退出去。
“此举何意?”
“我喜欢安静地吃饭。\
”可是你平时吃饭都聒噪的很呐。“
上官凝怒目瞪他,见他放下的书是《孟子》。
”孟子提倡仁政,你善用酷吏,臣子们都怕你。你看《孟子》,呵!“上官凝言语中尽是讽刺。
薄野琊略有所思地看着上官凝:“谁惹恼了你?言语中满是折损。”
“你惹恼了我。”
“我?”
“一看见你的脸,我就高兴不起来。”
“那你惨了,这三天,你随时可以看见我的脸。”薄野琊笑了笑。
“你好像很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