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甘拜我的下风?呵呵,能得你这句话,我真是……”
“是什么?”薄野琊期待着能从她口中说出什么话来。
“我真是,人生圆满,此生无憾,三生有幸,死也足矣!”她语气欢快,故意说得很夸张。
“你这语气指不定还在心中怎么骂朕呢!”
“我以为,陛下是君子,可怎么,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朕方才是真心觉得你捶丸打得甚好,你这嘴却不知好歹。”
“我方才也是真心夸你啊,你虽不及我,却是仅次于我。”上官凝这语气,不只有对自己能力的得意,倒还裹着一层孩子般的活泼。
“仅次?”薄野琊好气又好笑,总觉得这不像是在安慰。
透着一种永远屈居人下的悲哀,千年老二当的可是憋屈。
“那你说说,朕为什么会仅次于你?”
薄野琊将手中的球棒向外抛去,侍从机敏地接住。
上官凝知道他是要回宫了,也将手中的球棒递给侍者。
同时,她一边走着,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从方才一个多时辰的比赛来看,我胜在稳定,未失一球,且开局打的五筹球也是极好的。这得益于我有厉害的老师,更重要的是,我闺中时常与好友打捶丸,已然得心应手。而你打球,能进高难度的球,甚至是在有风影响的情况下,能力可见一斑。且你说,你是在琛王处学得的捶丸打法,平时很少练习。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这样发挥,已然是天赋了。我打球虽稳,但有时捶丸要像你这样激进,方有力挽狂澜之势。若我方才最后打五筹的球,大约是进不了的。”
上官凝很正经地分析,语气舒缓,真情实感。
薄野琊在她旁边,随着她的步子,慢慢走着。
有宫女在两人稍前方的位置提灯照路,毕竟大片大片的黑肆意漫延天空,不出一会儿就如封闭的世界。
秋日天黑时,冷风已然吹起,好在宫人们给两人披上了披风。
一大群侍从在两人身后跟着,随时听候指示。
自古言:英雄配美人。
苏轼在记周郎时也忍不住来一句: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仿佛人们默认最好的男子便应与最好的女子相配。英雄配美人,方可突出英雄英姿奋发,豪气满怀;美人配英雄,方可突出美人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这也算是相辅相成,天作之合。
在众人眼中,薄野琊和上官凝便是如此状态。
但在这两位本身看来,双强的帝后像是两把同样闪着冷光的利刃。
没有感情基础,硬生生地凑在一起,对彼此有好奇,有动心,有因为一些亲密行为自然而然产生的生理满足,却还未谈得上有喜欢,更没有情爱。
但利刃会不自觉被对方吸引。
就像此时薄野琊听完上官凝的这番话,对眼前的女子有所改观。
他发觉她的骄傲得意都是有限度的有分寸的。
她先前可以在打捶丸的时候表露自己球技更胜一筹的快意,也可以在此刻侃侃而谈,丝毫不掩藏自己打球的缺点。
见薄野琊似乎在出神,上官凝似乎不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你说得极好。”
“真心话?”上官凝侧首。
薄野琊淡然一笑,“自然是真心的,难道还有假?”
“羊听狼说好话,自然不能轻信。”
“你是羊?”
上官凝点点头。
“那你毫无自知之明啊,你应该是只狐狸。”
“怎么,骂我阴险狡诈?”
“夸你聪明厉害,狐狸尚能借老虎之威呢!”
上官凝忍不住笑出声,“其实,古语也不能全信。古语还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你这不就吐了吗?”
此言一出,薄野琊真是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