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琊苦笑道:“若不陪着你,朕还能睡哪里呢!”
“来人。取朕的琴来。”他对外吩咐道。
“你想听什么?”
“‘听……嗯……”上官凝仰头做思考状,半眯着眼睛,半天也说不出来。
她在脑子中仔细搜索着古琴曲的名字,却竟然一首都没有想起来。
薄野琊知道她一定是醉蒙了,便说:“《平沙落雁》可好?”
这是他抚得最好的一首。
她立刻坚定地回应:“好!都好!只要是你抚,我就听!”
“你……知道朕是谁吗?”薄野琊见她有时能正常说话,有时又胡言乱语,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你都自称朕了,肯定是一个皇帝啊。哈哈哈,你好蠢啊,怎么问我这样的问题。”她又疯癫似的嬉笑起来。
“知道朕的名字吗?”
“你应该叫,嗯……狗蛋。”
薄野琊既惊诧,不满,也很好奇。
“为什么朕会叫狗蛋?”
“因为你长得像狗蛋。”
“狗蛋是谁?”
“狗蛋就是你呀!你为什么当了皇帝还这么蠢。”她伸出手去指着薄野琊的鼻子骂道。
薄野琊甩开她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实在不想和她聊下去了,她说话已经逻辑混乱。
但在他转身要迈步时,上官凝突然用双手扯住他的衣衫。
“你刚刚为什么要甩开我的手,难道是不给我抚琴了吗?”
转头见她,眼眶中竟噙满了泪水。
女人是不是水做的,薄野琊不得而知,但喝醉酒的上官凝一定是水做的。
正巧宫人们搬了琴进来。
他于是顺势说:“他们把琴搬来了,朕去告诉他们放在哪里。”
“在这里不能和他们说话吗为什么一定要过去?”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重新编造了一个理由:“朕去给你寻杯水来喝。”
“不能让他们……”
“不能!”
“不能就不能吧,为什么要凶我呢,呜呜呜”泪水划过她的脸。
平时上官凝多么直爽的样子,现在完全是一个做作的泪人。
“醒酒汤呢!还要多久?”薄野琊冲布置好琴的宫人们没好气地问道。
“陛下稍后,谨姑已经在小厨房守着了,一弄好,就立刻呈进来。”
“叫他们越快越好,或是问问太医有没有什么让人立刻睡去的药,有就找来。”
\是~是。“宫人们见薄野琊是一脸不耐烦,眼神像是要杀人般冷冽,都只敢疯狂应承。
薄野琊转过身,想斥责上官凝,却见她已经停止了哭泣。眼中仍有泪滴,耷拉着头,像是被骂的狗头淋血而委屈的样子。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又温和下来,生怕说些什么话,让她又哭闹起来。
就像是提了鸡蛋走着,很怕会磕了碰了。
“过来吧,给你抚琴。”
他向琴的方向走去,上官凝顾不得穿上鞋子,赤脚跟着他走。
琴旁边有一圈椅,供薄野琊抚琴时所坐。而在对面六尺的地方,也摆着一个椅子,这个椅子恰好在炭炉傍边,供上官凝听琴时所坐。
这倒像是乐人在为贵人演奏。
不过薄野琊觉得这些已经无所谓了,赶快抚琴一首,让她消停了,自去睡觉吧。
他利索地坐下,拨弦弄声,试试琴音。
上官凝则喜笑颜开地坐在对面的位子上。
薄野琊偶然抬眼,见她裙下露出的脚趾,虽然一诧,但装作没看见,也不在乎的样子,收回目光。
他不想有任何打岔。
“开始了。”他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