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面孔极为陌生,上官凝蹙了眉头,“这两位是?”
站在一旁的挚姑开口:“娘娘,这是何大夫和白大夫,您和陛下在马车上时,便是由这两位处理的伤口,做事很得力,由她们为您换药。”
何大夫和白大夫已经换上了宫中准备的宫装,向前行了礼。
上官凝侧着脸看着二人,没有再说话,便见太医们退下,有宫人拿来药箱,两位大夫和挚姑一起忙活着。
为了不扯痛伤口,大夫动作很轻,细纱布被缓缓拆开,上官凝躺着,也忍不住梗着脖子用眼睛去找伤口。
目光看到血红的那地方,她的眼泪立即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
昨夜在山上比这时候还疼,也没有流一滴泪,现在躺在舒适的床上,上官凝却为自己伤感起来。
白大夫以为自己动作有不妥,手中一滞,忙道:“娘娘请恕罪。”
“不是你的错。”上官凝说完,泄了气似的放松了全身,眼睛盯着床顶绣着的龙凤花纹一动不动。
泪还在流着,眼眶越来越红。
“娘娘这是怎么了?”挚姑拿着手帕,赶紧为上官凝拭泪。
“我要何时才能下床,何时才能痊愈,伤口会留疤么……”她问这些问题却不急切,像是自己也知道答案,但就是想要外人来说。
何大夫是个实诚人,便开口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四五日后娘娘应可下床走动,但还是卧床静养更为妥当。痊愈的话,短则三四月,长则大半年,娘娘须知切勿劳心劳力,伤才好得快。至于是否留疤,娘娘能享用最好的药材,就算疤痕不能完全消除,也能消去七八分。”
上官凝闭上眼睛,心里难受得慌,静养几个月,只能日日躺着坐着走着,不能打球也不能骑马,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况且再过三个月便是大朝会,各国使臣来访,骑马射箭,球类比试是必定的,到时候也只能看看了,想到这儿,上官凝的颓然之气更盛。
不过留不留疤,倒是没那么所谓,上官凝永远不会嫌弃自己的。
这算是一种安慰么?
算,肯定算,因为上官凝找不到更多理由来安慰自己了。
“你们继续吧。”上官凝说。
一旁的三人这才继续手上的动作,但还是时不时向上官凝的脸看去,随时观察她的情绪。
病者心绪低沉是常有的,但总归要振奋起来才好。
挚姑跟着上官凝最久,能琢磨几分她心中所想,柔声道:“娘娘不必忧心,何大夫直爽,但总归没有一直伺候您的医药,不知您体质如何,便按照常人来推测您的情况。但您素来身体强健,恢复起来也是比常人更快的,况且这天底下最好的医者,最好的药材都任您调用,便更不必忧心了。”
上官凝没有说话,但心境好了许多,泪也停了。
挚姑继续道:“娘娘爱骑马射箭,等身子痊愈了,照样可以去,到时候正赶上秋狝冬狩,热闹极了,想多畅快便多畅快,您说呢?”
“是啊,正赶上了。”上官凝算算时间,确实差不多。
“可几个月不碰这些,都生疏了……”
“娘娘骑了十几年的马,怎会几个月不骑就生疏?您可低看自己了。奴婢虽在宫里伺候,未曾见过娘娘在马背上的风姿,但听月舞和清弄提到过,娘娘可是高手,何惧这些?”
上官凝浅笑,想起了自己飞鹰走马,纵横驰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