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去，两个孩子是要去的，没见识过，又是爱热闹的年纪。

洛茜也好久没这么自在了，年轻时的一些乐子也都捡了起来，有王林护着也想去走上一遭。

忻元锡倒是说不好乐意不乐意，随了大流，可等一天回来之后，问题却就出在他身上。

一见洛茜脸色不对，拽着儿子不撒手，穆子一就知有事了，还没等她开口问，两个小的便围了过去，你一句我一句的，听了一个大概。

“元锡哥哥，不要当和尚好不好？”忻元锡小穆子一五岁，大小柱子一岁多，大小安两岁多，这是小柱子在劝。

“元锡哥哥，当和尚了可不能吃肉的。”小安是个爱吃的，劝他从这块来。

“元锡哥哥，你当了和尚就看不到我们了。”小安是个怕孤单的，没有伴，不能说话的日子受够了。

“元锡哥哥，你不在家，婶婶会难过的，会孤单的。”小柱子要懂事些，又是寄人篱下长大的，很在乎有没有亲人在身边。

忻元锡看着这两个比自己要矮上一些，对自己很真诚的伙伴，抿紧了嘴，不开口。

“你这孩子……”洛茜长叹了一声，声音中透出了无尽的无奈与不舍。

“娘。”出了宫，出了京，这称呼也改了，可用的时候真的很少，平日里都是唤作母亲，叫娘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这一声娘真的可以把人的心都叫碎了。

洛茜不由的哭出了声，她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了，不是她执意把孩子拽下来，就真留在那了，她也知道也许这个孩子在那才是最好的去处，可她舍不得啊。

无论他是如何来的，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之前的女儿为了国，为了族人舍了，这个又……

这种情形穆子一没有处理过，也不知如何着手，去看司空睿，司空睿比她更无从下手，女人哭什么的，他是最怕了，更何况他也认为忻元锡这样更好一些，哪怕他们护得住。

可人这一辈子很长，谁又说得好不会再出现一个忻慕彦，不是他把人想得太坏，也不是他心硬，理性与感性，男人一般都站前者。

穆子一摇头，只得她来解决这事的，谁叫都在看她呢。

“小安，小柱子，你们先去看会书吧。”得把这两个先弄走。

“姐姐。”

“姑姑。”两个孩子有些眼巴巴的。

“去吧。”穆子一不会给任何承诺，十三四岁在她眼中算是个孩子，在这不算，她的秦睿在这么大时，已撑起了一片天，可以有主见了。

两个小的由轻竹与青莲带下去了，洛茜也止住了哭声，哭没用，她知道，可她得发泄一下。

“我想与你谈谈。”这时忻元锡开了口，直指穆子一，还是他在学习外语时，同这位好好的说过话，打那晚后，他就没同谁正经交谈过了。

“单独。”随后又加了一句，同时看向司空睿，意思很明显，这人也不能留。

“好。”虽不知为何要与她说，但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洛茜对穆子一抖了一下嘴，最终仍一字未提，扭头先走了。

司空睿审视了一下，同穆子一交换了一个眼神，才出去。

屋内就剩这对同母异父的姐弟，没了旁人，忻元锡的肩终松了下来，找了一处坐了下来，扣着自己的手，开了言。

“我也能叫你姐姐吗？”

穆子一没想到他的第一句会是这个，愣了一下，点了头，选择了一个与他面对面的位置。

“每回见到小柱子叫你姐姐，我就挺羡慕的。”忻元锡解释了一下。“可我知道我不能同小安一样，想要什么是什么，其实当皇子挺累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话连娘都不想说，就想对这位说了。

“你现在不是皇子了。”穆子一提醒，把对方当成了一个问题少年，必定身份的变化差异，以及这种大的变故，未成年人的承受能力还是差了些。

“所以，姐姐，我可以叫了？”忻元锡猛得抬起了头，脸上的笑容才是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

“嗯。”穆子一应声，小柱子她都认了，这个认下又有什么关系。

“姐姐。”忻元锡再次叫了一声，穆子一又应了一声，随后两人沉默了下来。

穆子一很有耐心，她没有催，也没有逼，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这孩子愿意同自己说自然是最好，憋在心里迟早出事，不说也没关系，做什么也没意义。

“那晚我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