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客栈,俞文舟和咸鱼也刚回来。
几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陆修同俞文舟去外面说话了,木知就搂着咸鱼在房中吃东西。
咸鱼性子比她急躁多了,骂骂咧咧的说:“什么狗眼看人低的杂碎!”
木知学它:“狗眼看人低的杂碎!”
“这老匹夫这招挺损啊,也不怕亏了阴德死了没人埋!”
“老匹夫死了没人埋!”
陆修从外头快步冲进屋子,捂住咸鱼和木知的嘴说:“不许讲脏话!”
两只小动物一人一个墙角,咸鱼罚站木知罚跪。
二人眼巴巴的看着陆修再次离开,咸鱼小声嘟囔了句:“可是脏话多好用啊……”
门外传来陆修的声音:“咸鱼加一刻钟!”
俞文舟在门外看的直笑,等陆修出来后正色说到:
“你们遇到的那小贩太刻意了些,今晚最好去看着点儿,你明白我的意思。”
陆修扶着额点头:“确实是,多谢俞兄提醒。
我出来也有段时间了,却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没给师门增光添彩,倒是先给师弟们惹了一身腥。”
俞文舟倒是无所谓:“我的师门崖山想必陆兄之前也有过耳闻,
名声早就臭了,如今不也还好好的,别想太多。”
陆修靠在门板上叹了口气,重新琢磨起俞文舟的话来。
东方崖山确实是名声响亮,可惜那不是什么好名声。
而是诸如仗势欺人、为所欲为、仙界败类等字眼。
崖山的事迹他多少也听说了一些,先前从没在意。
像是当街殴打威胁百姓,强抢官府钱粮,管崖山猎户收取高额保护费等。
行事风格与太素山门大相径庭。
但崖山作为老牌修仙门派,还是因着自己的强劲综合实力屹立修真界不倒。
如今听俞文舟这么说,陆修心中对于这些流言倒是有了些别样的想法。
下山前他幻想自己风里来雨里去,惩奸除恶,打抱不平,像师父当年那样扬名立万开山立派。
现实却是这么多无法改变的残酷现状,他尽力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去拯救,去献身,去为了一城的人拼命。
然后被猜忌,被利用,被当作自私自利的市井小人那般防备。
俞文舟拍着他的肩膀劝:“那老小子是团污泥,你不管是清理还是同流,只要接触了就免不了一身脏。
而且就算你早知会这样,难道就不去做事了?”
陆修想了想也是,他此刻很羡慕师父和那些成名已久的大侠仙士,光明磊落不沾一点污名。
只不过他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也会变成别人口中歆羡的传奇。
他们听从了俞文舟的建议,夜晚尾随着卖猪脚的小贩,看着他收拾东西顺着小路回了家。
果然如猜想般,有人正蹲在家门口等着他,陆修他们耳聪目明,老早就听见动静时刻准备着。
小贩狗腿的跑上前,点头哈腰的赔笑道:
“让您久等了,小的按着您的要求该说的都说了。”
“我看到了,确实很好,你今天惹的陆少侠不快,明儿个街头上再发现你的尸体,
你说他在洛州城是不是就真的再也混不下去了?”
小贩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原本伸出去要钱的手猛的收回。
他不是傻子,听出这话中意味不对,撒腿就往来路跑去,边跑边喊救命。
可惜这里是他们自己挑的地方,人烟稀少偏僻极了。
那黑衣人两步冲上去就将他按倒在地,手中利刃朝他颈子上割去。
眼见着小贩就要血溅三尺命丧当场,陆修从房顶跃下,一个飞踹将黑衣人踢飞出几丈远。
俞文舟上前拉开黑衣人的面罩,果然是张大人身边的熟面孔。
那小贩死里逃生,回头见救自己的竟然是陆修,眼中泛起泪。
他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谢,猛扇自己嘴巴:
“多谢陆少侠的大恩大德!多谢陆少侠的救命之恩!之前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陆修回头望向他,却再没了刚下山救人时的那种欣喜与激动。
二人将小贩留在原地不理会他。
黑衣人被拖死狗般从地上拖起,二人将他五花大绑后直接扔在了知州府大门口。
这人在门外哀嚎了半天,门房才敢偷偷开门将人拖进去。
第二天,街上多了个痛哭流涕的卤猪脚小贩。
他站在熟悉的摊位上,大喊着自己先前是怎么脑子一晕,受了蛊惑,竟想抹黑他们的大恩人陆少侠。
又是如何差点儿被人灭口,又再一次被救的事情。
他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自己脸上哭道:“我不是人啊!张大人直接给了十两银子!
他说我只要碰上陆少侠就上前做脸讨饶,陆少侠肯定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谁知陆少侠没把我怎么样!这老小子竟这般心狠,要直接杀了我嫁祸给陆少侠!
要不是陆少侠和俞少侠聪明,我这条小命呦!昨夜可就玩儿完了!”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加上他痛哭流涕的模样实在是叫人好奇。
听的人慢慢多起来,风向在无形中慢慢转变。
众人四下里小声议论,还真有不少人都拿了银子等着四处偶遇陆修后上前滋事。
这些人如今听说会遭灭口,吓的赶紧与旁人和盘托出。
陆修再出门时少了些疏远和白眼,多了些试探着来跟他搭讪,或直接上前,与他说此番都是误会了的人。
但他心中却是再无半点喜悦。
这些人心易变的厉害,每日听风便是雨,下一刻又不知会再信什么。
陆修猜对了,他回去后只歇了一日,还未来得及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其他人,风向就再一次转变。
他从被人误解的英雄人物,摇身一变又成了仗势欺人,沽名钓誉的修仙败类。
外头流传着另一个故事,陆修为了扳回自己的好名声,趁夜威逼当街顶撞自己的小贩。
逼迫平民百姓在街头巷尾为自己说话,目的是为自己博一个完美的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