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醒了?”
耳边响起惊喜的叫声,女人茫然的扭头看了眼对方,那是个穿着靛青色麻衣,戴着奇怪面具的女人,听声音年纪不大,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你已经昏迷很久了。”
少女按住她的肩膀:“别起来,先躺下。我叫郑英,你可以叫我阿英。”
“阿英姑娘……我的孩子呢?”女人怀里空荡荡的,她的孩子呢?
“别着急,孩子睡得很香。”阿英指了指身后,单独的小床上,小小的孩子盖着棉被,呼吸悠长。
“孩子……”女人挣扎着爬起来:“他……”
“他得了时疫,初步治疗,暂时将高烧退下了,不过昨晚出现了咳嗽带浓痰的症状,有些痰快有血丝,我用了小青龙汤方子,先连服三日看效果如何。”
阿英记录下孩子每日服用药方的时间,剂量,出现症状,服药后是否有好转。
“哎,那……”女人没听懂,大致明白是救命的意思,想表达谢意,又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就挣扎起身想给阿英磕头。
吓得阿英本子都掉了,发出尖叫鸡的惊恐叫声:“别动!不许磕头!我怕折寿!”
“咱、咱……”女人嘴唇颤抖,手足无措。
“没事没事。”阿英连忙安慰她:“先养病。”
女人连连点头,目光时不时看向孩子。
阿英端来温水给女人洗漱,淡黄色帕子换了三次,清澈一盆水变得浑浊,终于露出女人的脸。
看清那张脸,阿英抽了口冷气,指着她:“你几岁?”
女人吓了一跳,喏喏回答:“莫约二十了……”
因家中无人记得生辰,只回答出个大概。
那张年轻稚嫩的脸庞已经是个孩子他妈了!
阿英不敢置信,看了看那孩子:“你及时成亲的?”
女人思索了一下,照实回答:“咱不记得了,好像是七年前……”
说完,想起某些美好回忆,低头羞涩一笑:“咱家男人娶咱的时候,送了三尺红头绳,可漂亮了。”
七年前,那时她才十三四岁。
阿英眼神复杂:“除了那孩子,可还有生育?”
“有、有的。”女人说:“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刚出生就没了。”
过早生育带来的后遗症。
阿英点了点头:“听你口音,是亳州人?”
“是亳州人。咱村子被黄河冲垮了,那个叫什么郭大帅的叫人给咱们建村子……”女人咬了咬嘴唇:“咱孩子、咱孩子有病,那个叫汤和的百户心善……放咱走了……”
那一口咬得可深了,都见红肉了,女人明白换成别人自己和娃娃早就死了,可那汤百户居然放她们走。
她们要是不走,疫情爆发,自己的娃娃就成了牺牲品了。
“咱也不知道娃娃得了什么病,咱记得那天娃娃和刘家二娃子一块玩了回来就病了,那刘家娃子说是走丢了,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儿,不过刘家婶子和刘家阿叔还在灾民堆里……”
女人喃喃说了一堆。
阿英抓住几个重点,马上问她:“你的孩子是跟别人接触后回来生病的?接触者下落不明?”
“是、是的。”女人吓了一跳,不敢隐瞒:“刘婶子和刘叔可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