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抖了抖,默默道:以后背着你学!
嘶,脸好疼!
王梁兆充分发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基本素质,阿英目光刚落他身上,马上强行转移话题:“借什么?借多少?什么利息?”
“十万两银子。”
阿英说道。
“利息呢?”王梁兆重心放在利钱上,借银子怎么能没利钱?
“没有利钱。”
阿英说完,他倒抽口冷气:“没有利钱?”
阿英点头:“对没有。”
王梁兆不可思议:“你也不像倒贴银子养男人的啊?”
现在家大业大,仅仅岭南的种植产业,每年预估收入达到三四十万两,加上占据亳州市场的棉花纺织产业,日渐兴隆的糖厂行业。
十万两真不是事儿。
他就好奇英英是被男色迷惑了吗?居然破天荒不收利钱?
这家伙可是个财迷啊。
刘基语气凉凉,横插一句:“她哪儿是被男色迷惑了,她是别有所图。”
“啪。”英英帅气打个响指,目光炯炯:“没错,我要用利钱换滁州市价制定权。”
“啪。”一块徽州砚台重重砸落,墨花四溅,王梁召赶紧捡起来,糊了一手墨水,随便扯了张废纸擦干净,说话有点哆嗦:“朱重八他想自立为王啊?”
“你不知道吗?”英英很诧异。
“咱去岭南了怎么知道啊!”王少爷很崩溃,他去岭南,不是去西方啊,咋回来就发现小伙伴们要造反,改天换地了?
跟着郭子兴混和自己独立造反是两码事啊混蛋!
阿英摸摸头:“这不是准备了吗,再说咱们亳州城虽然占领了市场,可大方向还要听从郭帅的安排,咱们是他调配市场价格的刀锋。”
“做刀虽锋利,但哪有做执刀人痛快?”
这三人,全都不是屈居人下,甘愿做刀的性子。
抓到机会,肯定会反客为主,成为操刀人。
王梁兆沉吟片刻,曲指扣打桌面,犹豫不决:“滁州事何时能成?”
刘伯温指着信上提到李善长的计谋,冷笑:“他身边来了个聪明人,自然不愁事不成。”
依他所见,朱重八有成龙之象,本来武将过于文臣,有汤和,徐达等善战者,而如今短板补足,大势将起也。
“干了!”王少爷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咱们出钱,换市场。”
出了门,阿英和刘基并肩而行,路上英英问刘基:“先生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卧龙之才,屈居于此,可有别的想法?”
“想法??”懒洋洋打了个呵欠,今日夏光正好,蝉鸣之声不绝于耳,路过广场时,有卖冰的商户大声吆喝,今年英英倒腾出牛乳奶酪的方子一推出,风靡十里八乡。
英英会做人,不与小商户争利润。
方子半公开,从郑家冰铺买冰可以半价进货新鲜牛乳和果脯花生碎。
就连王梁兆都忍不住感慨,做生意做到英英这个份上,是钱有了,人心也有了。
刘基侧目望去,夏日阳光照在英英的脸庞上:少女个头不高,肌肤雪白,笑起来眉眼弯弯清丽可爱,大麻花辫盘子脑后,插着一枚银簪子,上面点缀着两个小铃铛,刘基认得那是朱重八送给英英的礼物。
“英英。”青年的声音,温润如玉,带着几分温和。
“嗯?”回头的英英眼里,亮如星辰,眸光潋滟出阳光的痕迹。
刘基垂眸笑了笑,双手插入袖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刘某人愿意寄情山水,与鹤为伴,与琴为友。封侯拜相,朝登天子堂不是咱的追求。”
“哦。”英英望着刘基的背影,不知道啥回事,觉得今天的刘先生感觉怪怪的。
次日,刘伯温亲自到亳州城,见到了朱元璋和李善长。
朱元璋府邸里,青衣文士举止从容,却让第一次见面的刘基宛如见到了同类。
一个富有野心的同类。
“在下李善长。”
对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没想到朱元璋麾下竟然有个水平不俗的谋士。
“刘基。”刘先生洒然一笑,拱手回礼,默然了这个猜测。
替英英家的八八试试这位先生的水准和心思。
李善长顿感来者不善。
见到刘伯温,朱元璋大喜,请两位先生入书房一叙。
简单闲聊后,刘基掏出银票:“一共十万两银票钱,请清点。”
朱元璋接过银票,喜不自胜:“还得多谢诸位相助。”
银票自然而然递给旁边李善长。
刘基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李善长显然取得了朱重八的信任,能毫无顾忌保管数额巨大的银票,明显此人擅长数术,擅长数术者心思缜密,极擅布局落子,处于谋而后动。
而刘基恰恰相反。
他是个机会主义者。
喜欢冒险,以小博大,只是跟了英英后变得懒散,除了必要外基本不下场了。
用刘先生的话来说,有的吃,有的喝,还有的玩,拿几千两的银子操什么心啊,躺下!
朱元璋又问刘基:“不知英英定下利钱几何?”
刘基淡淡道:“不需要利钱。”
朱元璋诧异:“不需要利钱?”他可不认为自己能让英英免利钱。
就算英英不要,他也要把利钱塞到媳妇口袋里。
自家媳妇不能吃亏。
“你们不要利钱,可是需要别的?”一边旁听的李善长忽然开口道。
“我们要滁州商会制定权。”
刘基老神在在甩出条件。
“商会制定权?”李善长虽然擅长处理后勤工作,对于这个陌生名词还是一脸懵逼,等朱重八解释过后,马上冷声拒绝:“夹裹市价以乱民心,滁州市价不能落于商贾之手,恐有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