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谁不会啊,只是看看犯不犯得上和他置这个气了。
冯嘉玉愿意宽和待人,也不愿第一日便惹出是非,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
再加上人家好歹是真公主,真惹恼了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可面对两个侍女,朱禾说话更加放肆无礼,这也惹得铜雀不得不反唇相讥。
“还真是个伶牙俐齿的。”朱禾嘟哝了这一句,又叫铜雀听到了。
铜雀深呼吸笑着忍住了,“朱大人,还有什么事情是要嘱咐的吗?如果没有了,我们便告辞了。”
“哦,还真有一件事儿,多亏姑娘你提醒,下午的时候吕大人和两位司业大人想来拜见公主,劳烦姑娘帮忙问一问,公主若是想见就差人来传个话,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这下锡雁是真的忍不住了,可是她刚要开口被铜雀拉住。
朱禾这个人就仗着自己能说两句,若是她们生了气,最多也就是和对方打打嘴仗,刚刚她就有些失宜,忘了公主的叮嘱,不能继续犯错叫人家抓了小辫子给公主惹麻烦。
朱禾看出了铜雀锡雁的气愤,故意又添了一把火。
“吕大人就是国子监的祭酒大人,是国子监官职最高的,当然,我们自是不敢与公主相比 。”
“敢问朱大人,这些话可是祭酒大人要你来通传的?”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们这不是怕传话没说到点子上,这才特地多问一句。”
“我这不是怕公主贵人多忘事。”
“我们两个笨嘴拙舌地,转达错了您的好意就不好了。”
“姑娘您要是笨嘴拙舌,天下就少有伶俐之人了。”
铜鹊不愿在与之纠缠,反正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平白惹一肚子气也不值当。
在朱禾皮笑肉不笑的目送中,铜鹊拉着锡雁离开了。
回到冯嘉玉身边,她们俩原原本本地转述了刚刚朱禾的态度和他的原话。
“这个朱禾看来不简单,去查查他的底细。”
来此之前冯嘉玉已经把国子监上下的人都打探了一遍,朱禾是从赣城考上来的,家中只是庄稼人。
因为没查到他与谁有过联系,所以冯嘉玉便没有太过在意他。
可是今日见面就发现不对劲,他无权无势怎么就敢说这些话。
是章麟早就埋下的隐线?看来之前的调查有些浮于表面,但事情不发生,谁也不知道调查的方向啊。
铜鹊去安排调查事宜,锡雁帮忙将冯嘉玉带来的东西摆放好。
除了纸张有明确且严格的要求,其他的比如笔墨砚,监里也会提供,但冯嘉玉用不惯便就自己带了过来。
“公主礼物已经送到。”
“嗯,暂时就放在院子里吧。”
冯嘉玉特地准备了些见面礼给监里的同僚,不算贵重却胜在精巧,一人一只湖笔一块徽墨。
为了准备着些东西,冯嘉玉搬空了好几家书画坊,力求所有东西都要一模一样,对高位者不谄媚,对低位者不轻蔑。
“公主,您看这炉子摆在这边可好?”
除了文房,一应吃穿用都是冯嘉玉自己从府里带来的。
小到茶具杯盏,大到火炉炭盆,不为别的,只求安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再往里面一点放,这个炉子还是扎眼,你再寻一个,要一点纹样装饰都没有的。”
“是,公主,您这样小心低调,可人家看见了也会说您……”
“说我什么?说我装腔作势,说我以权欺人,可我一来没这么做过任凭他人闲言碎语,二来真要我用到这些手段的时候,他们说得也没错,却也奈何得我什么。”
冯嘉玉有底气不靠权势,是因为她的权势足够她想要用的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但我仍然希望有一天,我能让这些人心服口服的是我冯嘉玉这个人,不是文阳公主的身份。”
“是,奴婢知道了。”
“去打点水,下午有贵客登门,得把茶备好了。”
冯嘉玉没有等到铜鹊带来朱禾的消息,却听到了朱禾被人绑了的消息。
是跟在冯嘉玉身边的番子发现的,朱禾出门后就有人跟了上去,调查和取证同样重要。
没想到朱禾在回去的路上被人套了麻袋敲了脑袋绑走了,虽然路上只有两个人瞧见了,可是公然在国子监绑人谁瞧见了不害怕。
那两人一边喊一边跑,跟上去的两个番子,一人直接把那两人也打晕了,拖到了没人的地方暂时藏了起来。
另一人跟上了被绑走的朱禾,将绑匪和朱禾一起都劫了下来。
估计是为了配合那两个监生的呼喊,好让更多人看到,所以绑匪走得很慢,还很张扬。
如果真被人看到了,绑匪还会来一句,‘谁叫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活该受死。’
“除了那两个人,你确定没其他人目睹了朱禾被绑走?”
“是,奴才确定,已经查证过那两人的身份了,都是今年新晋的监生,他们路过那里是刚好放课了要回去宿舍。”
“朱禾前脚和我为难后脚就被绑了,还刚好被学生看见了,从这些监生嘴里说出去的事自然不会有人怀疑,能在国子监里公然绑人的除了我也没谁有这个能耐了吧。”
冯嘉玉坐在座位上苦笑,“为了把我塑造成一个坏刁蛮任性的公主,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冯嘉玉身边有这些番子跟着很少有人知道,因为大多数时间他们行动或出手都十分隐蔽,为的就是不让人知道从而降低对方的戒心。
这次绑人事件就多亏了这些番子,不然等待冯嘉玉的就会是一通关于她滥用私刑的质问。
可惜唯二的两个目击者被敲晕了,朱禾和那个绑匪也是在僻静无人处被半路拦截了下来的。
或许是因为绑人的事情没有传开,后续接应的人便没有轻举妄动。
那两个监生无辜与否冯嘉玉不想深究,人现在晕着悄悄送回宿舍去,再有谣言传出没有证据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