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那双唯一露出来的眼睛,看不透他眼中为何充满了恨意。
这份恨意是为什么孙哲也已经来不及思考,他的喉咙再次被倭刀贯穿。
血液飞溅到任鹤鸣的脸上,他却不躲也不闪,只是感叹这血果然是黑色的。
任鹤鸣动作迅速,且没有用到任何招式,只是用蛮力捅了过去,所以应该没有被任明犀发现他的身份。
倭刀留在了孙哲也的脖子上,任鹤鸣迅速向襄儒卿跑去。
两人汇合后立刻翻出窗向外逃走,襄儒卿立刻将通信烟花引燃。
接下来只要等他们顺利脱困,今天的任务就算是顺利结束了。
因为任鹤鸣的双重保证,也不用担心孙哲也会被救回来,几乎是身首分离的状态,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就不回来了。
逃脱的过程中襄儒卿忍不住发问道,“没想到你会下如此狠手,你们之间有过节吗?”
“他用的是任家剑法。”
襄儒卿立刻就明白了任鹤鸣的感受,如果有人用青昔派的剑法胡作非为,他也会想要立刻清理门户。
“亲手清理了门户,值了,但之后我可能不便出手,万一被看出端倪就功亏一篑了。”
“明白,后面我会负责的。”
“大胆倭人!哪里逃!”
一个颤抖着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除了任明犀会被气成这样,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这么快就追上他们。
任明犀的武功是任家老爷子亲自教的,她的天赋也很好,当年在苏城也是名声响亮的女侠。
可惜嫁给孙哲也后就安心困守后宅,倒是把一身的功夫都交给了孙哲也。
但是瞧着她很快就追上来的样子,任明犀应该没有荒废武功。
为了避免露馅,襄儒卿主动应战。
任鹤鸣虽然不出手,却一直盯着那边的动作,并给襄儒卿正确的方向提示,两人慢慢向外移动。
襄儒卿又不想伤任明犀性命,却又不能打不还手,这样那个下去他会被愤怒之下的任明犀击败。
任鹤鸣眼见襄儒卿出于不忍而落了下风,与其最后看着襄儒卿受伤,或者他意外伤了任明犀而内疚,任鹤鸣觉得自家事还是他自己处理比较好。
于是他拿出倭人的链条武器,虽然用着还不算熟练,但肯定能把人打伤就是了,而且根本看不出他的功法。
甩手出去,勾爪击中了任明犀的手臂,襄儒卿顺势缴械了她的剑。
却不想任明犀忍着剧痛一掌甩在了襄儒卿的脸上,将襄儒卿的面罩打掉。
襄儒卿与任明犀是打过照面的,他慌忙想要将面罩戴好,却不想被任明犀将剑夺了回去,反手刺伤了他的左腰。
任鹤鸣知道继续心慈手软会坏了大事,收回锁链立即蓄力抛出,这次直击任明犀的后心口。
任明犀一口血吐出来,站立不稳半跪在地,以剑拄地想要站起身来。
任鹤鸣立即上前扶住了襄儒卿,立即向外走去。
“你也真下得去手。”
任明犀的伤也不轻,两爪子下去,可是要好好养一阵。
“任家总不是都分不清大是大非的。”
“哈哈哈,不过你们任家人也都下手够狠,我这伤,你可得负责到底。”
“好说好说,明年今日,定会备上厚礼去瞧你。”
“快闭上你那乌鸦嘴吧,哎呦,轻点!没死在外人手里,死在你手里了多亏啊。”
“哼,就不该救你。”
两人左拐右转很快就翻出了巡抚宅邸的围墙,襄儒卿再次点燃烟火,他们顺利逃出全员撤退。
襄儒卿的伤势有些重,虽然不比那日在渔村的时候,但好巧不巧地任明犀的那一剑刺在了襄儒卿的旧伤上。
旧伤添新伤,后半段路程,襄儒卿是被任鹤鸣背回客栈的。
任鹤鸣嫌弃襄儒卿一瘸一拐走得太慢,干脆将他背了起来。
襄儒卿还调侃道,“万千少女做梦都想让白鹤公子背一背,却先让我这个阉人体验了一把,啧啧啧,世事无常哦~”
“襄督主,求您了,可快闭嘴吧。”
要不是手边没有布,任鹤鸣真的想把他嘴巴堵上。
“这不是实话吗?”
任鹤鸣怎么回答都觉得不对劲,干脆就闭嘴了,他怎么知道襄儒卿受了伤反倒打开了话匣子,嘴碎得仿佛邱白附体,还是三个邱白。
“哎呦,白鹤公子可否温柔一点,我可是伤员,我这伤可是……”
“襄督主,求你了,闭嘴歇歇吧,说话也挺费神的。”
“这费什么神,有白鹤公子背着我,回去我可要好好炫耀一番才行。”
襄儒卿加重了白鹤公子四个字,故意念得拐了十八个弯。
“不是,你这嘴碎的样子你手下知道吗?”
“呦,白鹤公子这么好奇我们东厂的事情呀?”
任鹤鸣又被他带偏了,“不好奇,不好奇,到地方了,您可快歇着吧。”
邱白等人撤退得也很迅速,但是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他们的位置,众人四散开来等彻底摆脱了追兵再换了衣裳绕路回来。
虽然客栈里只有任鹤鸣与襄儒卿,但是却到处点燃蜡烛,要营造出有人在的假象。
任鹤鸣将襄儒卿安置在床上,找出了伤药和白布丢给襄儒卿。
“你先自己处理一下,我去给你烧些热水,再把这些衣裳都烧了。”
“有劳白鹤公子。”
襄儒卿一边龇牙咧嘴地将伤口上的衣裳撕下来,一边还不忘挖苦任鹤鸣。
“能让白鹤公子给我烧水,真是做梦也不敢想啊。”
现在彻底脱险,任鹤鸣也终于有反唇相讥的心情了。
“襄儒卿,你是吃错药了吗?还是把脑子落在孙哲也家里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任鹤鸣忍无可忍地爆发了,他把沾了水的手帕甩在襄儒卿脸上。
“被你姑母甩了一巴掌,又被你甩了一巴掌,我这下巴都要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