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大隐于市待君诏
没个月余的消停,贾琼暂不打算露面于世,怎么也要等正元帝在金陵发诏之后,他才能趁势而动。
怎么也要洗清自己一个嫌疑才行。
皇上的跑路与我无关!
于是妙玉就看着贾琼每三五天便换个身份招摇而过。
今儿是白事行?
“你看出来了。”贾琼疲惫的在一楼堂里,一处寻常的小座半瘫着。
“不去楼上歇歇?”妙玉没来由的有些脸红,这话是楼里姑娘们常说的,她不知怎地便对贾琼说出了口。
“不去不去,身份不符。我这些日子发觉自己还不是个全才。”
吸溜着茶水,自己锤着腿:“还好,托新皇的福,死的人不少,我就吃了这老本行。”
云儿错眼瞧着了这边,几步过去拿起妙玉的手按在贾琼的腿上:“做戏做全套,他是来找乐子的大爷,可以端着,但不能什么也不做。”
贾琼呵呵笑起来,干脆把腿伸直了,享受着妙玉想打断自己腿的拳法。
忠顺到底还是现了身,但还未称帝,新皇是贾琼对他的调侃,他还有一件大事未落实,再急切,也得等着找到父亲兄长们的下落。
按着礼部的说辞,这刚一请,三请三辞才行,流程且慢慢走着吧。
没有什么忠臣碰死在皇城的戏码,当听说帝王父子兄弟都不见了,他们很默契的保持缄默,忠顺说怎样就怎样,偶尔有个把的愣头青,很快被前辈们打压了下去。
都在等,等那个熟悉的声音重新传遍天下。
妙玉一下一下砸着贾琼的腿,咬着牙问他:“有了消息又会怎样?”
贾琼一顿一挫的说话:“要么递辞呈,要么告老,要么潜逃,那时候才是我现身的时候。”
实在受不了妙玉的粉拳,喊老鸨儿来:“妈妈救命啊,锤断了命根子,你们满楼都凑不出一个来赔我!”
老鸨儿能有多老,不到三十,过来推走了妙玉:“赔钱的货,站一旁看着!”
妙玉已经给她判了斩监候。
满堂哄笑声,老鸨儿的一双玉手推拿揉搓起来,很是有功夫,舒服的贾琼仰起头。
老鸨儿吃吃笑着,压低声音问道:“不日里京城的几个楼子,要包一艘花船南下,到时送走了这位姑奶奶可好。”
虽不知妙玉的底细,但她可知贾琼的底子,靠上了贾琼这棵大树后,黑白不来扰她,之前欠账的排着队来还,打折都不许,足额付清。
贾琼任由那双手按住了头,羞的妙玉扭头不敢看,他却若有所思:“日子要是定下来了,提前告诉我一声,我送几个人走。”
“诶,一定给办妥。您也别太累了,松松筋骨?”
“国事艰难,吾辈松懈不得。我得走了,晚上好几家孝子要哭棚,我得去讨个赏钱。”
“您也是有瘾,怎地好这个?怪渗人的。”
“除生死无大事也。不懂了吧。”
贾琼将一张字条塞进了老鸨儿的胸围子里,与她笑骂打闹着出了锦湘楼,一切都与寻欢客无异。
老鸨儿又应付了几位调笑她的客人,使个眼色给妙玉,先后的上楼去。
那张纸条自然是要给妙玉的,要不是她笨的都不会捶腿,怎能轮到老鸨儿吃贾琼的豆腐。
上面写的是几个人名和他们的官职,妙玉记了下来后便烧了它。
这些都是要紧衙门里的关键人物,妙玉要以正元朝公主的身份,给他们写信,要他们身在曹营心在汉,不可稍加动摇。
妙玉冷着脸等老鸨儿滚出去,老鸨儿眼色拎的清,起身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忽然笑着来了一句:“六爷虽说有两房夫人,但如今可是孤身一人在险地,方才您也瞧见了,绷的那叫一个翘,也是该有个红颜慰藉他的。”
“滚!”
老鸨儿扭着腰出了门,随着自己关好了门时,笑脸一变,啐了屋里一口,装什么贞洁烈女,当我看不出来你看六爷时眼神里的春情?
伱个骚货不定一天换几条亵裤呢!
心里骂痛苦了的老鸨儿,实不知自己以后的下场,扶了扶发髻,又楼上楼下的忙活生意。
对于她而言,一天之计在于晚,懒惰不得。
妙玉静了静心,开始提笔写信,她不知道有没有用,贾琼也只是说尽人事而已,天下属官员们不怕改朝换代,不过是拿个大义唬唬他们。
很快就有了一个回信,贾琼摆着一个卦摊儿给别人测字,眼睛却盯着斜对过一间空房,那是回信的地址,也是测试官员们是否变节的一个所在。
一个“同行”过来撵走了贾琼,空房门前的街上瞬间多了人,贾琼顺势而退,在心里给那个官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叉。
衣服都不用换,转过一个路口,进了一门前挂孝布的人家,想进灵堂里念经文时,又被同行给撵了出来,理由是他们是师兄弟,配合的更好,让贾琼去别人家念去。
我还就不走,我走了怎么监视那几家人。
穿着道袍挤在了吹鼓手中间,拿起一把唢呐来,堵住了喇叭口试了试音色,换了一个簧口后,趁着前面那位换气的空,他屋里哇啦的吹了起来。
艺多不压身,班主见他吹的不错,还多给了十个大子,留下昨儿还念经的贾琼做吹鼓手,正好替换着来。
江湖人便是如此既排外又包容,矛盾的人生拧巴着过,还总能给自己找一套借口。
忠顺如今也是如此,静心策划了一场偷袭,哪哪都顺,就是进了皇宫后,傻了眼,人呢?
没他们死我怎么继位?
下令去找,大索京师整整五天,连根毛都没找着,忠顺心里便发了毛。
有内鬼!
他第一时间便想起了贾琼,要是他在就好了,一准能给自己找出来谁是内鬼。
可惜,他离得也太远了,况且,王子腾极其不愿见贾琼,一副竖子不足以谋的嘴脸,也让忠顺暂时熄灭了调贾琼进京的心思。
难了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得怎么说才能有个大义在手呢。
“陛下。”
忠顺循声看了过去,是他王府的长使。
“调各地督抚进京参拜新皇的公文即要发出,但王大人扣下了给贾雨农的。”
忠顺哼了一声:“小肚鸡肠。”
他自然知道是因为户部余银案还有贾王氏之死,让王子腾记恨住了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