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支燃着的箭划破炎热的长空,落在马车周围,每辆车都被点燃,无一幸免。
苏安延是最先发现的,将陈好抱着就出了马车,下车时陈好被狠狠地颠了下,还不等她迷糊,便瞧见了一只只点燃的箭,瞬间惊醒了过来。
“救陛下!”陈好冲着马车的方向的喊道,声音都因恐惧变了调。
苏安延一下也跟着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跟着往马车那边望去才回过神来,无奈地说道:“好姐姐,我在。”
陈好听见头上传来的声音,愣怔地“嗯?”了一声,抓紧了苏安延喊道:“陛下,我们快逃!”
苏安延竟被陈好这话说的有些慌张了,真像逃命似的,完全不像做戏。
平乐郡主拉着秋实就往顾州行那边汇合,好在颜中阳在大夏时便做好了准备,用盾将平乐郡主等人保护了个严实,苏安延则抱着陈好隐藏到一边的大树上。
“嘘,他们找不到我们,好姐姐不要害怕。”苏安延低声在陈好耳边说道。
“为什么?这树枝树叶也没那么茂盛。”陈好把脚往上蜷缩着,问道。
苏安延将陈好搂紧了些,让陈好有了些踏实感。
“好姐姐,我们从这当然觉着稀疏,但从他们的角度就不会了,再者说,就算他们发现了又如何?大不了我带你再跑一次。”苏安延说着,还在陈好的脸颊落下一吻。
陈好轻轻拍了拍她,说道:“干什么呢!现在局势这么严重,你还在这打情骂俏!”
苏安延挑眉,又在陈好的脸上抚摸两下,神色很是傲娇地说道:“好姐姐,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颜中阳能到今天肯定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将领的必备品德便是能战后总结反思并且制定对战方案,即使方案用不上也得有。”
陈好叹了口气,靠进苏安延怀里担忧地瞧着下边一个个举起拼好的护盾,心里的弦一直紧绷起来。
苏安延透过树叶缝隙往最后一辆马车望去,那辆车的火势最小,只有车顶冒着火,这可是苏安延特意安排的,她的人会先阻止箭往苏悟的马车去,她要给卿尘手刃仇人的机会,如此他才能彻底为她所用。
谁让东凌的异姓王侯也能世袭呢?
马车里,苏悟忍着疼推开卿尘,略显兴奋地问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金南人动手了!”
卿尘低着头,默不作声。
忽然,苏悟捂着伤口抬脚便将他踹倒在地,居高临下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公说话你便捧着!再有下次,本公一定要了你的命。”
卿尘眼底最后的一丝犹豫消失殆尽,只见他乘机将匕首收进袖子里,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罕见地扬起笑脸看着苏悟,一如当年初见苏悟时的纯真与小心。
“世子,此举可成。”卿尘的声音如同夏日的清风说道。
苏悟瞧见他的模样愣了一瞬,随后便冷哼一声,嘲讽道:“此举当然可成,本公势在必得!倒是你,呵!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本公,好让本公放了你,本公告诉你卿尘,你此生都不能从本公身边离开,本公也绝不会还你自由,你最好收了那份心思,不过若是将本公伺候好了,本公一样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纳你为妃。”
卿尘对他施舍一般的语气置若未闻,一步步靠近苏悟,主动往苏悟怀里靠。
苏悟一愣,眼前恍惚瞧见那年他得了消息到城门拦下卿尘的场景,那时的卿尘很内向、自卑,就是连瞧他都不敢瞧一眼。
什么都以他苏悟为主,他说什么卿尘就做什么,永远都是这副好欺负的样子。
苏悟不自觉抬手揽住了卿尘,叹了口气,语气和善许多,说道:“你一直这般顺从该多好?将本公伺候好了,本公便许你后位,让你与本公平起平坐。”
卿尘细弱蚊蝇地“嗯”了一声,眼泪一下子就涌上了眼眶。
苏悟拍了拍卿尘的肩头,说道:“安心坐好,等今日过去,大延便是本公的囊中之物了。”
“世子,再拥我片刻,再让我贪念这几分温存。”卿尘声音颤抖地说道。
苏悟皱了皱眉,没推开他,声音却变得不耐烦了,说道:“本公同你说过无数次了,这样以下犯上的话本公不乐意听......”
苏悟的声音戛然而止,胸口上的伤口前所未有的疼,他望着卿尘满眼地不可思议,还没抬手推开卿尘,卿尘便快速地狠狠地扎向他腹部的伤口。
没有偏差一分,结结实实地将要了他半条命的伤口又通通划开。
换做他人还真就做不到。
卿尘眼泪早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随着他手下的利刃融进苏悟的血肉里。
“苏悟,是你负了我。”卿尘咬牙说道,最后一下直直给了苏悟的喉结。
那是他第一次触碰的地方,他还记得当年他如何羡慕这样一个突出又魅惑的喉结的。
直到苏悟断了气,卿尘才靠进他的颈间,了结了自己。
“苏悟,我永远都不原谅你,也不再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