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去烧了,至于骨灰,撒到皇祖母的花坛里,她不是看重王朝龄么?便日日看着、夜夜对着好了。”苏安延拍了拍手,嫌恶道。
余光一瞥,便瞧见了欲哭无泪的小十看着地上的剑,说道:“明日去朕的私库挑一把趁手宝剑,当朕赔给你的。”
小十的脸色一下子从阴转晴,“诶”了一声,麻溜地搭起下手来,将王朝龄抬到了牛车上。
“陛下,是否需要掩埋?”肆海问道。
苏安延叹了口气,说道:“埋了吧,别叫人发现了去,我不想她跟着担心。”
“把剑一起埋了吧?我半年月钱打造的嘞!”小十忽然探出头来,依依不舍道。
“也好,这剑也是受苦了。”苏安延答应了下来。
既然不能让右相身后名具毁,那便让这剑替他受着后代的供奉、跪拜好了。
还未入城,苏安延便勒马跑到一旁的树下狂吐了起来,她心底是解气了些,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她哥哥溺死的模样。
身上的腐臭味似乎长了触手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她鼻子里钻,即便苏安延驾马飞奔也依然挣脱不了,已然在她心里扎根了似的。
回到锦都城的小院里,早早准备好了热水、药草、花瓣与皂碱,苏安延冲到树下又是一顿狂吐,甚至不顾暗卫在场也要把外头的夜行衣扯下来丢掉。
“烧了。”苏安延淡淡道,独自进了浴室。
苏安延感觉鼻息间还是有淡淡的恶臭,关了门便把衣服都褪了个干净,将自己埋进了装满草药的浴桶里,才算好受了些。
不经意间瞧见地上的衣物,又是一阵反胃,让她顾不得大防,喊道:“陆传!”
陆传守在门口被点名,也被惊的不轻,苏安延做皇帝这么些年,从未在沐浴时喊过人伺候。
“属下在!”陆传回应道。
“进来。”苏安延扶着额头,喊道。
陆传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门,站在门口低着头,说道:“陛下,属下在。”
“都拿去烧了。”苏安延只一句话,便潜进浴缸里。
陆传应了声“是”,便将衣裳一团都捏着拿到灶房里去烧了,末了又想了想,跑到种桃树的人家里偷偷折了一把桃枝。
给守门的两个暗卫一人手里塞了两根,剩下的一大把,他也挨个分了个出去,让大家互相打一打,把身上的死气打散,又催着他们去沐浴梳洗,最后还不完给苏安延要穿的衣服也一并抽打一番。
苏安延在水下憋了一次又一次气,将自己呛上眼泪直流,方才觉得闻不到那股味道了,便靠坐在浴桶里,直到手指上的褶皱加深伤口泡的发白才起来,又过了一遍花瓣水,才算是沐浴完毕。
这一遭下来,天色蒙蒙亮,苏安延才回到皇宫,陈好此时睡的正沉,苏安延不放心地闻了闻自己新换的、熏了香的衣裳,确定闻不到臭味儿才又躺下来搂着陈好入睡。
如今少了一大隐患,苏安延愈发大胆起来,再也不在丁贤面前藏着掖着,丁贤也放松不少,但也不在过多阻拦。
总是要挑个女子来当她的皇后的,为何不挑个她喜欢的呢?
苏安延才睡着,陈好就被熏醒了,迷迷糊糊地闻了半天,陈好才能确认这浓郁的香气是苏安延身上传来的。
“这是去哪儿了?”陈好嘟囔道。
过后又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苏安延是真的睡着了,眉眼间似乎还有未消的疲惫。
陈好轻轻叹了口气,小声道:“算了,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知道的少些,你的负担就少些,在我面前也能活的轻松些。”
又眷念地看了苏安延一眼,便窝道墙边背对着苏安延继续睡觉了。
这香味儿,真是熏死人不偿命,也不知道苏安延是怎么忍受的。
陈好再次醒来时,便瞧见了苏安延那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
“好姐姐,你做什么离我那么远?”苏安延揉着眼睛,瘪着嘴很委屈地说道。
“我......怕碰到你的伤。”陈好机智应对道。
苏安延也没追问,她自己都心虚呢!前脚答应了陈好事事与她说,后脚又自己偷摸干坏事。
今日起的算早,不过比早膳更先送来的,却是司马英渡的来信,收信人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