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久旭此番担任主将,并未同意副将绕后包抄的计划,而是选择从宾州后城门驰援,就是担心宾州守军所剩无几无法与援军里应外合,反而会被剿灭。
好在,西子久旭的决定没有错,保住了宾州城内百姓与士兵的性命。
林子济瞧见援军到了,才敢真真正正地晕倒一回。
这一晕就是七天,齐景迟迟而归,俨然又是一副邋遢大汉的样子,听闻林子济重伤不醒的消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了很久。
小半月的战火已经将城门外头的树林摧残的不成样子,原本还有些常青树穿插在枯木之间,如今早已被大火烧的只剩残桩。
反而成了一个明面上的陷阱,这也是东凌大军迟迟未能压境的原由。
此次西子久旭领兵大获全胜,将东凌大军又一次压退至树林后方,而这片林子也成了他们乘胜追击的阻力。
尖锐的树桩参差不齐,短的够不到脚踝,长的足有小腿那么长,稍有不慎便能毙命于此,西子久旭不能赌,也不敢赌。
只是带人在城中继续搜查地道,足足又搜出八处之多,为了安全起见,只能暂时将其封死。
东凌大军看似退居二十里开外的地方,但仍留有小队趁夜伐林,联通十里之后的百米空地,供东凌大军通行。
西子久旭则派遣小队通过地道摸寻入口,估算偷袭的可行性,然而又过去五天,地道里都没再传来动静。
天愈发寒冷,城中尚有棉衣棉被取暖,但吃食成了最大的问题。
鸡鸭鹅跑的跑、死的死,菜棚也被踩踏的稀烂,百姓与将士在陛下的驰援物资抵达之前都只敢吃的半饱,生活苦不堪言。
林子济能起身下床之时,西子久旭已经领兵引战数次,虽次次不败,但也没有实质性胜利。
东凌在消耗,想用折损最低的方法再度打开宾州的城门。
城内的战场还未清扫,百姓和士兵的遗体就只能被堆顺到路边,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去挖坑掩埋,火油如今都是珍贵物件,焚烧都找不到趁手的材料,好在冬日凉,不至于满城恶臭。
“将军,西子将军求见。”齐景叩门喊道。
“进来。”林子济回道,声音不大。
只见齐景推开了门,西子久旭抱着一个匣子进来。
“末将参见大将军。”西子久旭躬身道。
“不必多礼,此番还要多亏西子将军及时支援。”林子济笑道,微微抬手示意西子久旭入座。
西子久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怀里的匣子递了过去,说道:“将军言重了,此行是陛下和国师大人有远见,末将才及时赶来,这匣子里装的都是从锦都送去旦州给将军的信件,陛下让传旨的人一并带过来,交待我给你送来。”
林子济有些意外,接过匣子打开,里头果然能瞧见未开封的信件堆叠,看着毛躁的信封边缘便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
林子济难得露出一个笑脸,随便拿出一封拆开,西子久旭见状便要告退,林子济却道:“无妨,这是小侄子寄来的家书,不是什么要紧的密函,有劳西子将军了。”
西子久旭松了口气,要真是密函,他方才就是不懂规矩、丢人丢大发了。
“将军言重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西子久旭挠挠头,说道。
他还是第一次与大人物面对面谈话,难免局促。
“西子将军既然来了,也省的我再派人去寻。”林子济说道。
西子久旭这才疑惑地看向林子济,也是第一次直视林子济,他有些惊讶,林子济看着更有文臣才子之气,与他想象中的护国大将军容貌大相径庭。
“将军直说。”西子久旭收敛了目光,说道。
“你可有破敌之计?”林子济直言问道。
“不瞒将军,末将原本想通过他们挖出的地道对他们进行反袭,可派去人有来无回,末将不敢再贸然派兵,只能派人蹲守还未封死,总觉得他们还能带来些希望......此计算是行不通了,如今东凌人还在清理城外的残林,想必是要与空地连接起来大批进入,且他们多半在夜里出手,我们的箭矢数量不多,第一晚出手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影响,无奈臣只能在城门上做了机关,但......不敢贸然出手,投石距离有限,只能是......”西子久旭不敢再说下去,眼神有些无措。
“做的很好,前些日子我们的探子来报,东凌此番出兵最少有十万余人,宾州外两座大山上皆有他们活动的痕迹,此战要以少胜多不是易事。”林子济说道。
“山上地势如何?我还未去探查过。”西子久旭问道。
“地势简单,山不高却占地大,且坡度较为平缓,是个养兵的好地方,易攻也易守。”林子济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可以效仿大夏的太子殿下,他发现长敬王的藏兵之处,为了不打草惊蛇,直接将那山炸了!一举消灭了私兵也杜绝了长敬王谋反的后路。”西子久旭说道,眼底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