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荣回家以后,越想越生气。脸拉得像马一样长,黑的像锅底。
金荣的母亲看见金荣这个样子,就问他:“荣儿,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金荣把学校发生的事情选了一些说了,并不说事情的起因是自己捕风捉影挑唆的:
“贾宝玉我惹不过没办法,谁让他是贾家的宝贝嫡孙!
那秦钟也不过是贾蓉的小舅子,也不是贾家的子孙,跟我一样是借着关系去读书的,就因为他跟贾宝玉关系好吗,就这么目中无人?
如果他自己行的正站的直,也没什么让人家说的,那也罢了。
既然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鬼鬼祟祟事情,又不许人家说,简直太过霸道!
他们以为大家都是瞎子吗?背后说他们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今天秦钟去勾搭人,偏偏被我撞见!
我不过一时嘴快,就闹出了这个事情,最后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金荣的母亲胡氏,听金荣在那里叽叽咕咕的发牢骚,心想:“我自己生的儿子什么脾气秉性我自己不知道吗?他哪会像他说的那么无辜!”
于是,胡氏嘴上劝到:“你不要去管这些闲事!不就没有今天这个事情了吗?
你知道的,你上这个学还是我和你姑妈千求万求求来的,你姑妈又千方百计的去和宁府尤大奶奶,荣府链二嫂子跟前说了,你才得了这个念书的地方!
你若不是仗着人家贾家,咱们家里有什么力量请得起先生吗?你有什么机会读书吗?
而且在人家学堂里,茶饭都是现成的,又不用花钱,你这两年在那里念书,家里都还省下了好多钱,省出来的钱,给你置办点体面的行头,不好吗?
再说了你要是不是在那里读书,你怎么认得那个薛什么大爷的,那个薛大爷,这一年少说也帮了咱们七八十两银子了!
你如今要闹出这个学堂,不去上学,你还想找这么个地方,我告诉你可是比登天还难!
你不要在那里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玩一会儿就去睡觉,明天好好去上学!”
金荣虽然认为母亲说的有道理,但是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憋气!
但是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忍气吞声,自己砸了两个杯子发泄了一下,也就乖乖睡觉去了,第2天早上起床还是去上学,并没有闹出什么别的来!
说起来也巧,偏偏第二天给金荣托关系去读书的那个姑妈,就来到了金荣家串门子!
这姑妈,原来是嫁给了贾家玉字辈的嫡派,名字叫贾璜的。但是贾姓族人众多,哪里都能像荣宁二府的那样的家世背景?
只不过是一般的人家罢了,这贾璜夫妇守着点小小的产业,又时常到荣宁二府里面去请安。
因为会奉承凤姐和尤氏,所以凤姐和尤氏也时常资助他们,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也还行,算得上是现在的中产阶级。
今天趁着天气好,家里又没什么事儿,这姑妈就带了一个婆子坐上车,往她嫂嫂这里走走,来看看侄儿和嫂嫂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金荣父亲早亡,寡母带大。母亲哪有不心疼儿子的道理?
昨日,虽然嘴上说了儿子一顿,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点不服气的,只是不敢给儿子火上浇油罢了!
害怕儿子趁着气性,做出什么更难以收场的事情出来!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家又穷,又没有权势,这世间哪有什么公道可讲?
今日,正好碰到小姑子来唠嗑说话,就把昨天金荣提起在贾家学房里的事儿,从头到尾一五一十都跟小姑子说了。
想着家里人可以共同分担一下情绪,免得自己一个人憋着憋出内伤,况且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事情也不会太冲动,不顾后果。
谁知道这璜大奶奶不听则已,一听了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气冲冲上来说:“这秦钟这个小杂种是贾家的亲戚,难道蓉儿就不是贾家的亲戚吗?
这也太势利了吧,况且做的都是什么有脸的事,就是贾宝玉也犯不着向着秦钟到这个地步!
等我到东府里去瞧瞧尤大奶奶,再和秦钟的姐姐说说,叫她评评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金荣的母亲一听了小姑子的话,急得不得了!
心里暗暗后悔,不该告诉小姑子。忙说:“这都是我嘴欠告诉了姑奶奶,求姑奶奶别去说什么!
不管他们谁是谁非,倘若闹起来了,金宁在学里还怎么站得住呢?
要是站不住家里,不但不能请先生,还要在他身上添出许多要用钱的地方来,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可经不起了。”
黄大奶奶现在正在气头上,哪里管这些事情!
心里想着,非要把这个事情先讲个道理出来!不能让自家孩子白受欺负!
转身对金荣母亲说:“等我先去给他家大人说说,看看他们给个什么理由!”
说完转身就走,也不容她嫂子一再挽留哀求。就叫了自己带来的老婆子,套上了车直接往宁府里面去了。
走在半路上,黄大奶奶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刚刚也是一时激愤,再想想自己家,素来是有求于人家的!
就算是自己家孩子受了欺负,也并不敢真的如何!
到了宁府,进了东角门,下了车。进去见到了尤氏,哪里还有什么要发脾气,寻个道理的样子?
只是殷殷切切的问候冷暖寒热,絮絮叨叨说了些闲话,到底心里有点不甘心,就旁敲侧击的问:“今天怎么没有看见蓉大奶奶?”
尤氏心里正堵得慌,就是因为蓉大奶奶!
见有人问,正好说说,解解自己心里的烦闷:“她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了,经期有两个多月没有!叫了大夫瞧了又说,并不是喜脉!
她这两日到下半日就倦怠动了,说话也不想说,神情也发疲倦,就是昏昏沉沉的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