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她说,你且不必拘礼,早晚也不要来晨昏定醒了,你先养养病吧!就是有亲戚来,还有我呢!
别的长辈若是有什么要说的,等我替你告诉就行!
我连贾蓉都吩咐好了,说不许累着她,不许麻烦她,不许招惹她,不许让她生气,只让她静静的养着,把身体早点养好才是正理!
蓉哥儿当时还觉得我小题大做!
我生气就把蓉哥骂了一顿,你知道什么啊?你看看你媳妇儿什么样的模样?什么样性格?什么样聪慧的心肝儿?
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想再娶一个这样的媳妇儿,怕是天难万难了,你还不好好珍惜着!
你想想她的为人处事,哪个亲戚长辈不喜欢她?唉,说到我这媳妇的病,我这两天心里烦的很!
偏偏有个不长眼的,昨天在学校里跟她弟弟两个打架,还把她弟弟伤到了脸!
偏偏今天早上,她弟弟来瞧她,明明知道他姐姐身体不好,还把打架的事弟告诉了他姐姐!
这个弟弟真是不懂事,姐姐生着病呢!明明就不应该跟姐姐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知道我那个媳妇儿,她又心细,虽然见人有说有笑,心里可老能装事儿了,什么事情都要在心里思考个几天几夜才算!
这个病可能本来就是用心太过才得的,今天又听到有人欺负她的兄弟,又是生气又是羞!
气的是那狐朋狗友搬弄是非,又气她兄弟不好好上学,不上进念书,弄的学堂里乌烟瘴气!
她为了这件事情,气得早饭都吃不下去呢!
我刚刚到那边劝了她好久,又把她兄弟哄到了宝玉那边去,让他不要来烦他姐姐,她才勉强吃了半盏燕窝汤!
我心里才稍微安逸一点,婶子你说我这心焦不焦?
况且现在家里又没有什么好的大夫,我想到她的病上,我心里就像针扎一样!
对了,你知道有什么好大夫没有?”
金氏听了尤氏的这一番话,把刚才她在她家嫂子里的那一团盛气,说要跟秦氏理论的气焰全部都吓没了,吓到爪哇国去了!
如今,对方不找她的麻烦,就是阿弥陀佛了!
如今听到尤氏来问她好大夫的话,连忙回答说:“我们这样的人家,也没有认识什么好大夫?不过如今听大奶奶这个病,说不定还真是有喜了呢?
嫂子也别叫人混治,倘若是不小心治错了,那可不得了,有孩子可是天大的事情!”
尤氏点头:“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两个人正在聊着天的时候,贾珍从外面走进了来!
看到金氏在,贾珍打了个招呼:“这不是璜大奶奶吗?”
金氏向贾珍请了安。贾珍向尤氏说:“你让大妹妹吃了晚饭,再回去吧,我先忙了!”贾珍说着就向屋里面去了!
金氏来宁国府,本来是替侄子打抱不平来的,是想要向秦氏说,秦钟欺负了他侄儿的事,想要讨个公道!
如今听到秦氏有病,连提也不敢提,况且贾珍尤氏待她的态度还很好,早就把来的原因忘了,一味的巴结又说了些闲话,就自己回家去了。
过了一会儿,贾珍又出来,见到金氏走了,就问尤氏:“这个人今天又来干嘛呀?”
尤氏说:“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刚刚进来的时候脸上倒是有些生气的样子。
后来说了半天话,我又问了她认不认识什么好医生,提了提媳妇儿的病!
她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别的留她吃饭她也不好意思,就坐了会儿就走了!”
尤氏接着说:“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如今最重要的事儿,还是咱们家媳妇儿这个病!
你得去寻一个好大夫,赶紧瞧瞧,要紧可别耽误了!现在来咱们家里的这群大夫一个都不行!
个个听着说的话,人模狗样的,一天去看三四回的脉,商量说这样方那样方,吃了从来都没有效果!
反弄得媳妇三五次的起来换衣服,见大夫越搞越累!身体越发不好了!”
贾珍说:“也是这个孩子糊涂,何必一定要换换脱脱衣服的,着正装来见大夫呢?
自己在床上躺着,伸个手出来让他们看看就好了,如此身体不好还计较那么多干啥呀?
什么都没有比身体健康要紧!我今天这么早回来,就是因为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方才我遇到冯紫英了,他来看我见我,觉见我脸色不好,显得心情有点烦的样子,就问我怎么了?
我告诉了他我家儿媳妇儿身体不大爽快,得的病的情况不明,又因为找不到个好大夫,断不清楚到底是病还是害喜了……
又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妨碍人寿的大毛病,所以我心里实在很着急。
冯紫英说他有一个幼时认识的先生,姓张名有事,学问很渊博,而且医术又是极好的,能断人的生死!
以前还是太医,今年上京来给他儿子捐官,现在在冯紫英家里住着,这样看来或者儿媳妇的病在他手里就可以药到病除也说不定。
我已经叫下人拿着我的名帖去请了,今天天晚了,或未必可能会来,想着明天肯定会来的!
而且冯紫英又回家亲自替我去请他,想着他一定会来,等那个张先生来看了以后再说吧!”
尤氏听到这里,心里也高兴了一些,能找个好大夫来瞧瞧,也算是好事了。
灵体的薛蟠却感觉不太好,觉得秦可卿这个病莫名其妙,本想问石头,又知道石头一定会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的话,也就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