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听了邢夫人的话,勃然大怒!
这丫头简直给脸不要脸,一个小小的奴才,谁给的胆子,敢拒绝自己!
话里话外还透露出看不上自己的意思,原本贾赦也没有十分喜欢鸳鸯,非要弄到手,不过是看顺眼了,一时兴起罢了,如今被这样拒绝反而挑起了他好胜的欲望,非达到目的不可!
贾赦想了又想,平稳了一下自己愤怒的情绪,叫身边的下人说:“去把贾琏给我叫过来!”
贾琏刚刚在外面应酬完毕回家,还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和王熙凤见面,就被下人们在二门上截断去路,引到了贾赦那一边去。
贾琏心里直犯嘀咕,自己这个父亲从来是正事不管,和自己也并不亲近,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回话!
突然这么让人火急火燎的来叫自己过去,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于是向下人打听:你知道我父亲这么急的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下人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老爷突然传了我进去让我过来传二爷过去!
贾琏没有别的办法,一路上只得闷头跟着那下人匆匆的赶路,走到贾赦的院子里去了!
贾赦端着一杯茶要喝不喝的,眯着眼睛在想什么事情,这一幕正好落在刚刚迈进房间里的贾琏的眼里。
贾琏连忙上前问安:“给父亲请安!”
贾赦眯着眼冷冷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叫你过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你老实说!”
贾琏连忙低声回答:“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贾赦端着茶杯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打开茶杯的盖子,撇了撇浮木,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
转向贾琏倾身问:“你和老太太身边的鸳鸯丫头熟吗?”
贾琏连忙回答:“并没有什么私下交往,只是在老太太那里见过一两次!”
贾赦冷笑了一声,又接着问:“鸳鸯的父母亲是不是在南京那边的老房子里守着?”
贾琏被问得莫名其妙,只能按自己知道的回答:“是的!”
贾赦看着贾琏继续说:“南京那边的老房子守的人挺多的,也不止一家,你即刻派人去把鸳鸯父母亲金彩一家给我叫到这边来!”
贾琏听了,想了想回答:
“上一月,老家南京那边总管来信说鸳鸯的父亲金彩,已经得了痰迷心窍的病,人已经不大中用了,那边连买棺材的银子都已经给了出去了!
现在又隔了一段时间,都不知道如今是死的还是活的,就算还没有死,恐怕也是就等着落下那一两口气罢了,叫来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他老婆金彩家的耳朵也是坏掉的,是个聋子,老爷叫他们来,不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不如吩咐别人去做吧,他两口子是不中用的!”
贾赦听到贾琏的话,怒从心头起,啪的一声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旁边的案几上,对贾琏骂:
“倒霉催的玩意儿,看见你就烦,你倒是什么都知道,你倒是什么都会安排,你给我滚出去,我看到你都生气!”
贾琏被骂得莫名其妙,也只能灰溜溜的退出房外去!
刚起身退了两步,贾赦想到什么似的又把贾琏叫了回来:“你去把鸳鸯的哥哥,金文翔给我叫过来!”
贾琏不敢有别的意见,连忙转身出去叫身边的下人去把鸳鸯的哥哥金文翔赶紧传了过来!
贾琏心里非常纳闷,难道是鸳鸯犯了什么事情吗?心里一阵疑也不知道该和谁商量?
站在外面的院子里面也不敢自己就回自家院子去,又不敢进去见贾赦,在院子里面踱步转着圈的走!
一会儿功夫,金文翔就过来了,很快就进去和贾赦说了什么,贾琏也不敢凑上前去打听,怕惹的贾赦不高兴!
隔了两三炷香的功夫,金文翔才面无表情的出来,飞快的离开了。贾琏也不敢拦住他问!
贾琏很想回去和凤姐问问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因为贾赦现在正在生他的气,怕自己前脚走了,后脚又要找自己麻烦只得在外面的院子里干坐着。
又等了两三顿饭的功夫,里面的人出来说,贾赦已经去另外的姨娘那里睡了,贾琏才敢悄悄的回到自己家去。
等到凤姐晚上回来,贾琏把今天的事情和凤姐细细的说了一遍,凤姐就告诉他大夫人说的要想把鸳鸯拿去做大老爷的小老婆的事情!
贾琏这才明白为什么又问他和鸳鸯的关系,又要找鸳鸯的父母,哥哥什么的!心里暗叹了一下自己老爹果然人老色心不死,也没太当回事,搂着凤姐,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这一晚鸳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很是难熬,觉得大夫人和贾赦在自己这里讨不到好,一定会有后面的招数等着自己,心里很焦虑,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床上像烙烧饼一样翻到了大半夜才昏沉沉的睡去!
睡着没多久,鸳鸯就做了一个非常非常奇怪的梦!
梦里有人对她说话,却听不清,是男是女!
鸳鸯来到了一个四周飘着白雾茫茫看不到尽头的地方,有声音在他耳边传来:金鸳鸯如今到了你命运的十字路口,我佛慈悲,普渡众生特意来引导你度过此劫!
我自然知道你不愿意给大老爷做妾,怕是一定会反抗到底,但是你要知道过刚易折的道理,如果你今天把大老爷拒绝狠了,不虚几年以后,你得落到一个怎样悲惨的下场?
鸳鸯惊疑不定的问梦中的人,我会怎么样?
那声音顿了顿说,按照命运轨迹,你今日拒绝了他,老太太几年以后撒手西归,你以为好歹他要给母亲守孝装脸面,谁知道在晚上的守孝的灵堂上,他强暴于你!你不堪受辱,撞柱而亡!
贾赦为你的死找了借口说,你舍不得老太太陪老太太去了,用自己的死换了一个忠仆人的名义,如此而已!
鸳鸯听了神秘的人说的话,心里拔凉拔凉的!又问道,那神仙可有什么解救我的方法吗?
那个分不清男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声音,顿了顿说:到有两个方法,你且听一听,第一你同意做他小妾,免了以后横死的命运!
鸳鸯一听连忙摇头,不!我宁死不愿意!
那声音就继续说到那,就第二种办法,你依然拒绝,选个人多的时候在贾母面前把事情闹开了……
鸳鸯心里想着:这主意倒是和自己开始打的主意不谋而合,但是也管不了贾母生后要发生的事情呀!
那个声音继续:在贾母生死之后,你不要等贾赦来找你,你要主动去找他!说你和贾母主仆情深,要为贾母守上三年的孝,孝期一过自愿跟着他,可保你三年无虞!
鸳鸯听了:“那三年以后呢?我是怎么也不可能嫁给他做小的,哪怕做大我也是不愿意的!”
那声音说:“你若信我,便按我说的做!到时候自有你的好处!左右不过一死,你怕什么?我又不能害你!”
鸳鸯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听神秘的声音这么一说,心里已经百转千回的有了很多个念头,恐怕是三年以后这府里或者大老爷会有什么大的变故,再也威胁不到自己,那自己也就得了,解脱了!
而且那个声音说的也对,自己虚于委蛇一下,三年以后要是还是没有办法改变,那时候大不了一死,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鸳鸯想到这里,跪在地上向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磕了两个头:“谢神仙给我迷津指路!”
周围白雾渐渐浓密,把鸳鸯裹了进去,鸳鸯觉得胸口渐渐有些不舒服,呼吸不畅,一急就睁开了眼睛,发现原来自己是做了一个梦,而天边已经微微泛白,该起床伺候老太太了!
赶紧梳洗打扮好,去伺候老太太吃饭洗漱,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时候外面的人传话进来说,鸳鸯的哥哥进来向贾母问安!
贾母看在鸳鸯的份上,笑嘻嘻的让人进来了!金文翔见着端坐在榻上的老太太赶紧上前跪下:“给老太太请安!”磕了两个响头!
贾母笑着受了,让他起来问:“你今天进来是要干嘛呀?”
金文翔笑着回答:“家里的人很久没有见到妹子了,想让妹子回家去逛逛聚一聚!”说完又笑着看向站在贾母身边的鸳鸯!
鸳鸯一看金文翔进来就知道,肯定是贾赦找到他身上去了,心里非常愤怒,不想跟他回去,难得听他啰嗦,但是又怕引起贾母的疑心,自己哥哥脸上也不好做人,只得勉强的同意了!
鸳鸯父母离开这里,和哥哥相依为命,两个人以前感情很好,经常互帮互助,虽然自己嫂子是个爱管闲事,爱占小便宜的性格,倒也没有闹出什么特别难看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