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祥看着越长越出挑的妹妹,心里叹了一口气,驾着车把妹妹接回了家去,家里并没有别人,连嫂子也不在家!
鸳鸯在屋里的椅子上坐了,抬头看向自己哥哥金文翔:“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大老爷找到你了,让我做小老婆的事情,他也跟你说了是不是?”
金文祥长叹了一口气,在另外对着鸳鸯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我也知道你十几岁的姑娘要配那个糟老头子,心里不乐意是正常的!
可是谁让咱们生下来就是人家的奴才呢,什么事情又真正能做主呢?大老爷虽然老了,但是他也愿意给你体面又让你做当家的姨娘!
我想一想也比嫁给别的奴才继续做奴才,生下来也是奴才秧子好,我不敢替你答应,也只是给你传话让你知道一下,你自己考虑吧!”
鸳鸯咬紧牙关摇摇头,对着他哥哥说:“我不愿意,哥哥,下次他不管再怎么哄骗你,你就记得我今天说的话我不愿意,我死也不愿意!”
金文翔在接鸳鸯出来之前已经听自己老婆说过鸳鸯的态度了,如今也不过是走个流程。
因为贾赦把他叫去,让他亲自再问一遍,他只得又问一遍罢了!心里早就有这种预期,知道鸳鸯不愿意,倒也没有多失望!
只是笑着对鸳鸯说:“你很久没有回家来了,在家里四处逛逛吧,看看你的侄儿们,一起玩一玩,平时也没时间,一家人相聚见面的!”
鸳鸯听了他哥哥这话,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知道自己做这样的选择,自己哥哥和嫂子在中间也很难做人。
但是这件事情也没有别的回旋的余地,心里充满愧疚摇摇头说:“哥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还是送我回去吧,老太太身边离不得我!”
金文翔也能知道,鸳鸯心里不好受,并不十分勉强他留在家里,也就听鸳鸯的话把她又送回了贾母那里。
稍微挨了一会儿时间,金文祥又去找到了贾赦,一路上心里惴惴不安,也不知道大老爷会如何发落他们这一家。
贾赦听到下人回报,经文祥来回话,并不当回事的,让人把金文祥带了进去,金文祥走进房间,看见贾赦怀里正搂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鬟,小丫鬟正在剥水果喂在贾赦的嘴里!
贾政搂着丫鬟,居高临下的问金文祥:“你跟你妹妹说清楚了吗?什么时候过来我这边啊?”
金文翔嗫嚅地小声回答:“大老爷恕罪,我给鸳鸯那死丫头说了,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
贾赦听了金文祥的话,勃然大怒:
“你们是什么样的身份的?奴才秧子!你们忘掉了吗?还敢跟我说不愿意?没办法?!
你老爷我也不是傻子,鸳鸯不就仗着老太太喜欢她跟我拿乔吗?让你老婆去告诉鸳鸯!就说是我说的,让她听清楚了!
我也知道,自古嫦娥爱少年,她也想找个年轻的般配的,但是既然老爷我看上了她,就让他熄了那些没必要的想法吧!
不管他是喜欢上了少爷还是宝玉……通通都不可能了!如果不给我做小老婆,这园子里的男人哪个敢碰他?
还有他是不是以为老太太疼他?他去哭一哭以后,可以嫁在外面的人去做正房的正头夫妻去?
她也想得美,让他仔细想一想,随便他嫁到哪一家去,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只要他还活着一天,我就有办法收拾他!
除非他死了,或者是一辈子不嫁男人,出去当尼姑,我就放她一马!让他趁早想清楚,早一点过来跟着老爷,我自然有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然下场他也是知道的!”
金文翔见贾赦怒吼了一堆东西,只得在旁边点头哈腰的称是,什么都不敢说!
贾赦发完了脾气,让金文祥赶紧滚出去找他老婆,跟鸳鸯说清楚!
金文祥临走之前,贾赦又对他说:“你别想着哄着我,把这件事情时间拖着久了就放过去了,那是不可能的!
明天我还会打发你大太太过去问鸳鸯,你们要是跟他把话都说清楚了,鸳鸯要是还是不愿意就跟你们没有关系!
我自然去找鸳鸯的麻烦!你要是没好好的把话给我带到,小心你的脑袋!”
金文祥后背都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哪里敢不听?连忙又点头磕头不止!贾赦看他那个奴才样,心里的气终于出了一点:“滚吧,赶紧把事情给爷办好!”
金文翔一身冷汗的走出了贾赦的房间,双腿都忍不住的在抖,这家大老爷这样行事无法无天,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呢?
在心里默默的考虑一下,也不去找自己的媳妇儿了,他知道自己媳妇的那个媚上的嘴脸,要让自己媳妇儿去说,少不得添油加醋,更让鸳鸯跟自己的关系越发的疏远了!
左右是自己妹妹,怎么样也逃不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命,于是金文翔就自己去找到了鸳鸯,把贾赦跟他说的那些话,又一五一十的和鸳鸯说了一遍!
把鸳鸯气得浑身发抖,金文祥看到鸳鸯这委屈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但是也没有办法可想:“到你有什么打算?”
鸳鸯想起梦里的话,又看见哥哥佝偻着腰,担惊受怕的样子,知道形势比人强,这事儿也怨不得自己的哥哥,他们也没有主动要把自己献出去给谁讨利益的想法,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鸳鸯不想牵连自己的哥哥,心里却恨自家大嫂,那个爱占便宜没够的妇人。
如今既然要做局,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只能让自己大嫂挨一顿好骂了!
反正大老爷也是让自己哥哥叫嫂子来劝自己,也让自己嫂嫂见见自己的厉害,免得平时在哥哥面前吹耳旁风,说些乱七八糟的怪话!
鸳鸯想了想对自己哥哥说:
“你把嫂子叫来,我让她跟我一起去见老太太,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如果大老爷再问你,就把我的原话回他,就说我让大嫂带我见老太太去了,其他的你都不知道!”
金文翔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妹妹金鸳鸯,他知道自己的妹妹绝对不会回心转意嫁给大老爷做妾的,只怕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
不管了,自己从小就比妹妹笨,自然听妹妹的总没错,而且妹妹身后还有老太太呢,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情,大不了就被骂一顿,打一顿罢了!
金文翔去找了自己老婆来,只说鸳鸯让她带他去老太太面前,回大老爷要娶她做小老婆的事情!
大嫂听到这件事高兴的不行,以为鸳鸯回心转意了,屁颠屁颠的跑去找鸳鸯,拉着鸳鸯就去见贾老太太!
正好,王夫人,薛姨妈,李纨,凤姐,探春,迎春,惜春,还有宝玉和宝钗,林黛玉这一堆人都在贾母的房里说笑玩闹,那些拜高踩低的有头有脸的丫鬟媳妇儿们,也都在贾母跟前凑趣!
鸳鸯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心里想:“这些人在,真是天助我也!人越多,老太太的面子就越拉不下去,就更生气,不管为了什么都得为我做这一回主了!”
鸳鸯的嫂子跟着鸳鸯走到贾母的面前,脸上笑嘻嘻的,正想说,讨了鸳鸯回去要给大老爷做小妾的事情!
谁知鸳鸯扑通一声先跪了下来,在老太太面前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贾母吃了一大惊,连忙叫人把鸳鸯扶起来:“你有什么话你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鸳鸯泪流满面,额头已经磕得红肿了起来!
贾母不觉有些心疼,连忙把鸳鸯拉到自己身边,仔细的看了看,又生气的说:“谁欺负了你,你只管告诉我!”
鸳鸯一边哭一边说,把邢夫人先是怎么来找她,在园子里嫂子又怎么来逼她,如今大老爷又去找他哥哥,又怎么继续强迫于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然后又哭着说:“老太太明见,我只想一辈子照顾老太太,伺候老太太,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并不想离开老太太的身边!
刚刚大老爷索性就说我,要么喜欢宝玉想跟着宝玉,不然就是想等着外面的那些野男人,就算我到天边去,一辈子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终究让我不得好死!
我如今当着大家的面在这里对天发誓,我这一辈子别说是宝玉便是什么,金玉,银玉,宝天王,皇帝老爷,我都通通没有想嫁人的心!
我只想一辈子伺候老太太,如果老太太非要让我出去,我就一刀了结了自己的性命,也是万万不能从命的!
如果有造化我死在老太太之前,老太太念在我和他主仆一场的份上,自然让我有了葬身之地!
如果没造化,服侍了老太太归了西,我也没有想着要跟着我自己家的人出去,做什么别的打算,要不然我就了结了自己,要不然我就出去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如果我今天说这些话有半点不是真心是假意,就让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得了绝症不得好死!”
一边说一边又跟老太太跪下磕了三个头,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剪刀扯开自己头发,伸手就剪,慌的这些媳妇儿婆子们赶忙上前拉住鸳鸯的手,因为没来得及,已经减下了小半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