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佑目露凶光看着陈之栋,如果眼神能杀人,陈之栋已经死了上百回了。
崔佑刚准备上前与他理论,可又停住了,自己堂堂内阁辅臣,岂能与一个小小的御史在这里争论,如此岂不自降身价?况且陈之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也不好与他翻脸。
崔佑看了看身边的赵栎阳,给了他一个眼色,赵栎阳心里那个苦呀!本想看看热闹,不想还得为崔佑出头,看来又得自己上呀。
在崔佑的眼里,陈之栋是小人物,赵栎阳又何尝不是呢?小人物对小人物,倒是贴合。
无可奈何的赵栎阳走向陈之栋,表情严肃的看着他。
“陈大人简直无礼至极!”
陈之栋抬头挺胸,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赵大人这话是何意思?莫非是怪在下不经阁老同意,便先说了话?事急从权,吾辈言官该当仁不让,阁老都未发话,赵大人却为此斤斤计较,真是有负圣明!”
好口才,果然是御史,颇有自己和黄韬的风采。
“陈大人想多了,在下是说你所站之处无礼,今日这里百官齐聚,你一个七品官,平日朝会是连太和殿内都不能站的,如今却站着百官前?你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吗?”
陈之栋眉头一皱,瞬间又反应过来。
“强词夺理,此时又不是在朝会上,难道也要按班站立,我等乃是为国除贼,赵大人何必拘泥小节。”
赵栎阳哈哈一笑:“陈大人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刚才散朝时陈大人在哪里?倘若那时候你登高一呼,在下还敬你是个人物。可刚才是崔阁老将众同僚拦下,引领至此,你一个科道言官,就不要点脸吗?”
一般人要听到别人说这话。肯定羞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可陈之栋不是一般人,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打个哈哈,迅速转移话题。
“赵大人你是户科给事中,也算是科道官,可今日你也不顾脸面,频频替崔阁老说话,科道官的风骨,你也是丢在一边。难道在你的心里,对阁臣上官就得卑躬屈膝,一心维护?你本是吾辈楷模,不想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
我草,这陈之栋还真不是盖的,一会功夫,就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了,这强词夺理的劲头,似乎更像自己和黄韬了,赵栎阳此时感觉晕乎乎的。
陈之栋见赵栎阳语塞,接着说道:“如若在下刚才行为有失,还请崔阁老亲自出面指责,赵大人何必强出头,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刚开始众人还以为是陈之栋强词夺理,但听着听着,感觉陈之栋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今日赵栎阳确实是在为崔阁老出头,此时众人不得不想,果然是同乡情谊。
人群里也有有心人,比如萧正楠,张宁,黄韬等。他们想到的是另一个现象,平日里斗天斗地,连夏赟都不是对手的赵栎阳,今日却在这陈之栋面前落败了。
赵栎阳虽然品级不高,可要说这个级别的官员里,论名声,威望,还没有人能比得过他。这家伙不光能说会道,还是敢杀人的主。况且他立功又多,要是按他的功劳升官,今日已经是四品大员了。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赵栎阳与人争辩,还从未落过下风,不想今日在和陈之栋的交手中败北。
崔佑此时心里很窝火,赵栎阳平日里能说会道,怎么今日被这一个无名小卒给占了上风?也怪自己,次次将赵栎阳推出去。
此时身在人群中的黄韬走上前对崔佑说道:“在下在都察院听闻,这陈之栋是夏赟门人。今日在此,定是夏赟指使。”
崔佑身边几人听后恍然大悟,为何陈之栋敢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不怕得罪阁老,原来是有夏赟给他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