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也彻底的收拾好了，最让大家惊喜的是就连烧枯的树木都活了过来，当然荀青时知道这是云慕做的。

大家难得的轻松愉悦，就在晚上大摆筵席，好好的喝上一番。荀青时也喝了一小碗酒，脸颊上传来微微灼烧的感觉让她晕乎乎的。她躺在客房里的椅子上，望着天边的星光出神。

“唉？这星星怎么还掉到了我怀里？”

荀青时往闪烁光芒的地方一抹，正是往生璎珞散发着光亮。她的两个手指将小小的镜片捏了起来，凑近眼边观看。

“小淅啊！你看看娘绣得怎么样。”

脆弱又充满爱意的声音让人沉迷，荀青时晃了晃头让自己看得更清晰些。镜子里的老妇人荀青时认得，正是桃源里的坏了双眼的虞婆婆，眼前的虞婆婆与桃源的模样相差无二，看来这段往事就是在虞婆婆去世前不久。

“娘，不是不让你碰针线吗，怎么又做起女红。”少年将黑色的布料放到了一边，拉起虞婆婆的手上下翻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小的伤口。

“诶呀，娘心里有数，还没有不中用到绣个花都要伤手。”虞婆婆精心地将布料拿了起来，小心地抚摸着犹如对待稀世珍宝。

少年看着她谨慎的样子，不禁问道：“这是为镇上哪户人家做的工？”

“不是给别人做的。”

“那您做这个干什么？”

虞婆婆宛然一笑，细小而繁多的皱纹堆砌在眼角，“虽说咱们这被念源划给了赤图，但这习惯一时还是改不过来的，这娶亲还得穿这喜服。”

荀青时眼前的画面在那件黑色的喜服上停留了很久，才听到少年小心地问道：“娘这喜服可是给我做的？”

“自然是的，咱家虽不宽裕，但是这喜服也得像个样子。前几日我去镇上买了块料子，娘眼睛不好绣的慢，我这提前准备着了。”虞婆婆忽然有些担心，“可是这图案小淅不喜欢？”

“喜欢的紧。不过，娘，我这娶妻还是没影的事呢。”

少年轻松的语气让虞婆婆放心下来，“我的玄淅也长大了。”

荀青时的心骤然紧了一下，原来虞婆婆口中的小淅就是玄淅，这往生璎珞映照的是玄淅的过往。

在这几日内，荀青时也跟随玄淅去看望过虞婆婆，虽然虞婆婆待玄淅关爱有加，但是就她来看虞婆婆是不记得玄淅了。

思虑之中，镜子中传来粗大的喘息声，荀青时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往生璎珞之上。

青石板路上生着苔藓，雨后之后更显湿滑。

玄淅一路飞奔，几次都险些摔倒。他踉踉跄跄挤到人群之中，一位好心的医者正在为虞婆婆施针。

“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医者缓缓地将虞婆婆的手放在了身侧，安慰道：“老朽尽力了，节哀。”

轻轻的一句话仿佛炸碎了玄淅整颗心脏，雨后清新的空气却意外地让他呼吸不了。

“孩子，你得坚持住啊！”

“诶，太可怜了，人生在世多得是苦命人啊！”

“……”

熙熙攘攘的安慰声，带不走一点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