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怎么能将人打死。”
本是一句细小的谈话声,却让玄淅精准地捕捉到。玄淅跪着爬到说话的那人面前,双手拉着他的双臂,几乎是祈求道:“麻烦您告诉我,我娘是怎么死的。”
玄淅的眼尾通红,这样子十分可怜,那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般地叹了一口气。
“小兄弟,我是在刚刚的布庄遇到你娘的。起初布庄所有的人都以为着眼盲的大娘定是要闹上一闹,谁知道大娘只是柔声问掌柜的能不能给她将黑布换回红布。碍着人多,掌柜的也没多费口舌,给大娘换了布匹,大娘是连声道谢。”
“我见大娘实在是心善,便想帮着大娘将布匹送回家中。谁知我刚追出去就见到几人骑着快马冲了过来,大娘躲闪不及被撞倒在地,同时也惊了马匹,那马上的姑娘磕伤了脚踝,跟随的几人便对大娘拳脚相向,我看见其中一人一脚踢在了大娘的头上,然后……”
“那人是谁?”
“没见过,但那装束一看就是赤图贵族。”
玄淅用了很久消化这段话,他不敢想象他的娘亲抱着红布时是怎样的愉快,也不敢想象她知道是自己绣的是黑喜服时有没有怪自己没告诉她,更不敢想象的是,在拳脚之下他的娘亲有没有呼喊他的名字。
虞婆婆的葬礼很简单,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犹如野草一样贫贱,就算被碾碎还要被人嗔怪生命不顽强。
虞婆婆安葬后,玄淅先去了布庄。
布庄的掌柜以为来了生意,自然笑脸相迎,谁知玄淅一开口便惊出他一身冷汗。
“黑色喜服还给我。”
虞婆婆那事他自然是听说了的,他心中理亏,加之玄淅很有压迫感的身高,他的腿已经开始隐约颤抖。
“小兄弟稍等,我这就去取。”
很快,玄淅便拿到了喜服,他摸着上面的绣花根本就不看布庄掌柜,“你为什么骗她?因为她眼盲?”
掌柜双手合十做祈求之势,连忙解释:“我一时昏了头,但是我真不知道那布是要做喜服的啊,令慈的遭遇与我无关,都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贵族。”
掌柜拿出一戴银子放在台面上,“小兄弟,这些你拿着。”
“呵……我要的不是这些。”玄淅嘴角勾勒出的一抹笑容里没有参杂着任何情感。
“那……那你还想要什么?我我……告诉你,我给你的这些足够你买一个……”
“嘘。”
玄淅将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上,威压迫使掌柜停下了话语。
“我要的是你的眼睛。”
突然,白刃出窍,精准地在掌柜的双眼上划过,鲜血如灌。他的脸被血水染得腥红,连带着表情都变得格外狰狞,凄厉的叫喊很快被淹没在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嘈杂中。
玄淅从怀里掏出几颗碎银子,甩在正在疼得打滚儿的掌柜身边,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对于黑暗的恐惧夹杂实实在在的疼痛,让掌柜本能地呼喊着救命。在疯狂呼喊的间隙,他听见悠远的一句话。
“希望你会喜欢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