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身上带着的习惯,或许是与生俱来,又或者潜移默化。
这种改变都在不经意之间,本人都未必会有所察觉。
文芜就是没察觉的其中一个。
经过蓉太子妃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自己做糕点的时候,还真就喜欢在底部做一些特殊的纹路。
不为别的,就为这样镶边装饰让她觉得赏心悦目。
世人只爱品尝她的糕点,称赞她的手艺,还没有一个人发现过她这个奇奇怪怪的小习惯。
不曾想,这个远道而来的太子妃居然发现了。
“糕点上以花纹雕饰来装点的并不少,但是唯独你做的糕点,那纹路与本宫家乡的一种图腾一模一样!”宫蓉嗓音微变,看着文芜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文芜心中咯噔,颔首道:“这些花纹都是民女从一本民俗志上看来的,各国各族的民风特色皆有不同。雕刻纹路也各有千秋,民女不过心有所感,才在糕点上用了纹路。”
宫蓉摇了摇头:“本宫家乡的图腾独一无二,并非是那些花里胡哨的纹路可以相提并论。你在装点花糕的时候,不一样是因为觉得此图腾特殊,与别个花样不同,才一直沿用成了习惯吗?”
反问之中,文芜哑然无言。
她确实看过民俗志,也确实了解各国的花纹特色。但是她用来雕饰糕点的那一种纹路却不是从书上看来的,也没有任何人教过她这种花样。
说起来也不知为什么,那花样图腾好像一直就在文芜的脑子里。她想用纹路修饰糕点时,莫名其妙就灵光一闪,之后觉得此纹路胜过其他装点之法,她就一直用到了现在。
“你是不是香幽国人?”宫蓉压低了嗓音。
文芜眸光轻\/颤,将头埋得更低了:“蓉太子妃怕是误会了,民女自幼就在秦南国。早年父母家贫,便将我卖与人为奴婢,直到多年后故主家道中落,这才遣散了我们这一帮奴仆。”
说话间,她感觉自己的话语都有些不利落。
这一番谎话她从没预备过,也从没料想过邻国太子妃,居然会询问她的身世。
“不可能。”蓉太子妃笃定摇头,“你用的这一种纹路,名叫千凌花,只有我们香幽国的水土才能生长。国破家亡后,这种花从此就灭绝于世。如果你不是本国人,不会认得这种花。”
文芜百口莫辩,这种花纹真是她灵光一闪而得来。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香幽国,无论在民俗志还是在街坊邻居口中,从来就没听过这个国家。
“民女是秦南国人,故主虽是家道中落,但祖宅还在丰州。若是蓉太子妃不信,可遣人询问故主。文芜被父母卖与他为奴,他定知道民女父母是哪国人。”
光阴如箭,一年便是一年不同的光景。所谓故主就算存在,这些年也可能销声匿迹。文芜说了家道中落,蓉太子妃如果询问不到人,或者询问的是别姓,那也可能是故主变卖了家产。
不过蓉太子妃查不查,文芜都有周旋的余地。
“香幽国早在二十年前就被灭了,这些年来列国纷争,小国林立,谁还会记得这个曾经与世无争的国。”蓉太子妃黯然叹息,双目中似有水润。
文芜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低声道:“乡土之情终身难忘,自会有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