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下人所震惊的话,有时候往往是由小人物说出来的。
这话沉时桢是小时候父皇对他所说,那时候他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
“聂蔺洲在我朝多年,怎会在别国安插自己的眼线,你休要胡说!”沉时桢冷眸深冷,语声利如锋刀。
天鸿道人瑟瑟发抖,颤声道:“小人并未胡说,那聂蔺洲早年作为观星术士在游走四方,曾受到过不少帝王的器重。许多亲王也都想将他收为己用,但他都以不能泄露天机拒绝了。”
鬼神之说最容易故弄玄虚,沉时桢剑眉微扬,冷喝道:“你如何证明你所说属实?”
关于聂蔺洲早年游走四方的事,父皇也曾打探过,但从未听说他有被什么人器重。若是真有,他绝不会不抓住机会,反而来到秦南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国师。
“这些都是聂蔺洲和我说的,他给我看过一封信,乃是周馥国亲王的亲手书写,上面还盖着皇族大印!”天鸿道人眉眼一瞪,指着东南方向,“其中一封就放在他梦殷的私宅里!”
沉时桢心中一荡,不知怎的,他已有些不祥的预感。
“走!带路!”
如果真的有别国亲王的亲笔书信,而且还不止一封,那聂蔺洲通敌叛国的嫌疑就坐实了。父皇一旦知晓此事,别管母后如何信任他都无妨,等着聂蔺洲的只会是人头落地!
梦殷国京都之内,有不少富豪的私宅。这些宅院都是单门一户,各家都不理会各家,甚是幽静。
沉时桢跟随天鸿道人来到一所小院前,看着门前两座大石狮子,冷声一笑。
“殿下,这院落里没有人看守,咱们可以自己推门进去。但是那大门院内有不少暗器,小人身手浅薄就不进去了吧。”天鸿道人缩了缩脖子,眼中恐惧。
沉时桢提着他的衣领,猛然往前一推。
砰的一声,天鸿道人就被当做沙包扔了出去,狠狠撞在了那朱红色的铁门之上。
果然就如天鸿道人所言,门没锁,被他就这么撞开了。
铮!搜搜搜!
铁器摩擦的响动,伴随着破空之声,一道道银光如雨点般往天鸿道人的身上飞去。
“呃!”
天鸿道人双目一瞪,身上已然被扎成了刺猬,浑身血流如注。
然而就在那一道寒光往他脖颈处飞去时,另一道更快的寒光闪烁而出,将那飞来的利器格挡开来。
沉时桢手握利剑,眸如鹰隼。
他抬眸看向四周的屋檐,但见上面有着摆放好的机簧,弓弦还在颤动着。
“殿下!救……”天鸿道人双目瞪大如死鱼般凸出,人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眸中带着祈求。
“不过一点皮外伤而已。”沉时桢看着那扎在天鸿道人身上的刺,不过三寸来长,根本不致命。
在私宅里设下这种暗器,聂蔺洲也只是用来预防小贼,而并非想索人性命。
“他的信藏在哪里,说出来,本王留你一条狗命!”沉时桢伸手点了天鸿道人身上几处大穴,给他服下了一颗定心丹。
天鸿道人神色忽而一松,急急喘了几口气,指着东南方向:“就在他的书房里,那砚台是一个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