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还不完

遇到谢衍这么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患，又不尊重她身为大夫所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叫她如何不生气？

因为不满和愤怒，沈长宁的一张脸涨得圆鼓鼓的，瞪大了眼睛毫不客气地呵斥：“你就不能让你身边的人下水么？”

堂堂邺王殿下，她就不信他身边没有一个通水性、懂武功的人！

他何必亲自跳入河中？！

“………”

见她是真的生气了，谢衍不由一怔，但他很快眨了眨眼，好似自嘲地笑着对她说了六个字，两句话——

“来不及。”

“没多想。”

因为情势紧迫，他赶到的时候，河面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说明身在河底的她只怕耗尽了体力，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里。

这样危急的情况，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而且，那时他也完全没有做出任何的思考，只是完全因为内心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一道无法抗拒的声音，他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便飞身下马，跳入了河里。

当他将她救上来之后，在河岸上等待的北淮，早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殿下！你！你怎么能这样以身犯险啊！”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开始发寒，他只是冲着北淮淡淡的笑了笑。

以身犯险么……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呢……

“你……你……”

听了谢衍的话，沈长宁心情复杂得厉害。

她看着他逐渐泛白的嘴唇，都不知道她如今究竟是该以大夫的身份呵斥他好，还是该感激他才好。

明明他的身份如此尊贵，可他却一次又一次因为她而身犯险境。

御山别院的时候是这样，长公主府的时候是这样，如今……

又是这样……

见她眉心紧蹙，神色凝重，谢衍居然还反过头来安慰起了她：“生死有命，沈姑娘不必介怀。”

多少年了，他体内的寒毒太医院的一众太医们始终束手无策。

要不是老天的安排、命运的相遇，叫他在今年三春时节的那个夜晚碰到了她，得了她的药方，他的寒毒也不会得以暂时压制，认真算一算，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因为寒毒发作而浑身疼痛难忍了。

便是因着她帮他缓解了寒毒的情谊，他也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再说了，他若是当真因此而丧命，也都只是他自己的选择罢了，哪里还怨得了别人呢？他是自己自愿跳进了河里的，又不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被逼着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