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狼的眼睛里只有冰冷的寂静。
哈尔滨沙刚沙勇兄弟俩是重情重义的人。对于这一点,加代十分喜欢,多少次明面暗里相助,甚至给兄弟俩弄了个伯爵夜总会。有了加代的保护,沙氏兄弟在哈尔滨站稳了脚跟,没人敢欺负了。
这一天,加代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沙刚打来的。加代一接电话,“兄弟。”
“哥,你是在外地还是在北京?”
加代说:“我才回北京。你的消息够准确的了,你知道我出门啊?”
“我不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挺忙的。我想跟二勇上北京看看你去。哥,有没有时间?”
加代一听,说:“有时间。你俩怎么想到来北京呢?”
沙刚说:“哥,最近也是不忙,就想到过去看看你了。我俩明天下午就能到。”“行,来吧,来了我请你们喝酒。”
“好嘞,哥。”挂了电话,沙刚沙勇兄弟俩一人提着两个小皮箱就出发了。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钟,沙氏兄弟来到代哥家门口,一敲门。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加代说:“敬儿,去开门。”
敬姐把门一开,“哎哟,沙刚沙勇,是你们呀?快进来,快进来。”兄弟俩叫了一声嫂子。敬姐说:“哎呀,你们兄弟俩一点没变呀。”
“嫂子越来越年轻了。”
“净瞎说。加代,沙刚沙勇来了。”
加代把烟掐灭,站了起来。沙刚沙勇叫了一声,哥。加代看了看兄弟俩,说:“日子过得不错呀。沙勇是不是胖了一点?”
沙勇不好意思地说:“天天喝酒。在夜总会,谁来了,不得陪呢?”
“正常。坐吧。”
兄弟俩坐了下来。加代问:“晚上想吃什么?”
“不是。哥,我们兄弟俩过来一是看看你,二是把分红给你送来。”
“什么分红?”
“夜总会近三个月的分红。没有太多,一个箱里五十万,总共二百万。”
加代一听,说:“能挣这么多钱吗?”
沙刚说:“呃,买卖挺好,尤其打完这几场仗之后,没人去闹事了,而且捧场的也多。愿意跟我们哥俩交朋友的也多了。”
“哦,挺好。行,那我就不跟你俩客气了。”
沙刚说:“对了。哥,我知道你喜欢翡翠,我们哥俩特意去了趟广东的平洲,给你买了一块。”说话间,沙勇把一块大的平安扣摆件拿了出来。一眼看上去,非常晶莹剔透。加代对翡翠虽然懂得不多,但也知道一点,说:“这是好东西,挺贵的吧?”
沙刚说:“我俩花了不到三十万买的。”
加代说:“你俩没有必要花这钱。”
“这是应该的。你说光拿分红,不拿点礼物来,我哥也不会陪我们好好吃饭,好好喝酒。”
加代哈哈一笑,说:“两个小bz,晚上想吃什么?”
沙刚说:“我俩就馋全聚德的烤鸭。上次吃了一次,没吃够。回家之后天天馋着。”
“那晚上我安排你们。想把谁叫来?”
“也没有什么人,就身边这帮哥们呗,其他人也不熟。”
加代说:“我把老钟、老柴喊来,怎么样?”
“行啊,钟哥、柴哥叫来行啊。”
“那就这么定。我把他俩叫来,其他人呢,就是丁健,马三,高奔头等你们熟悉的人。”
“行,那我把他俩喊来。”当天晚上,一帮人在全聚德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到晚上九点左右,老柴站了起来,说:“我这能有大半瓶,我干了。代哥,一会儿去夜总会,我来安排,你们在这慢慢喝,我回局上看一眼,今晚局挺大,来了不少外地人。我不回去吧,有点不放心。”
老钟说:“我回去吧。”
老柴一摆手,“别,你在这陪代哥喝,我回去。”
沙刚一看,说:“柴哥,我觉得夜总会没有意思。我们自己就是开夜总会的,去夜总会有什么意思呀?无非就是找个女人喝喝酒。我们天天晚上都在夜总会。”
加代问:“那你什么意思?”
“我们就去柴哥的局上玩一会呗。我跟二勇现在说不上富裕,最起码也还行。今天晚上我们哥俩一人照五十万玩。赢了,也不是赢柴哥的,是赢得别人的。输了,就当给柴哥捧个场,行不行?
马三说:“行啊,那我也去干两把,我照十万准备。”
王瑞说:“哥,那我也去玩两把。我不会玩,我就花个三五万地跟三哥玩。”
丁健、郭帅也没提反对意见,也说过去小玩玩。
加代一看,说:“那我就陪你们去。”
不一会儿,一行人往老柴的局上去了。老柴的局场是一个简单装修的厂房,平时局里输赢不大,都在一万以内。偶尔有场大局,一晚上输赢上百万。
加代一行人进了局场。当地真正牛逼的人物都认识加代。但是今天晚上,老柴的局场里,玩家没有认识加代的。来到牌九桌上,加代往一个小子旁边一坐,说:“哥们儿,我坐旁边看看。”
“去旁边看去,非得挤在我这边干什么?我最讨厌有人看边胡。旁边去!”说话间一抬头,看到了马三,赶紧一摆手,“三哥!”
这小子不认识加代,却认识马三。马三一摆手,“哎,兄弟。”马三和场子里一帮人打着招呼,“你们玩你们的,我一会儿过去。”
加代一看,“行呀,三哥。”
“哎呀,方方面面的,在四九城这么多年了,三教九流,上至老痞子,下到小bz,哪有不认识我的?代弟,这么多年,三哥不是白混的。”
“俏丽娃!”加代呵呵一笑。一帮哥们也上局开始玩上了。
2
这一帮哥们根本不会蓝马手艺,完全靠运气在玩。玩了一会儿,沙勇赢了十万,沙刚赢了三十万。酒壮怂人胆,沙刚把赢来的三十万和本金五十万往面前一放,说:“来,我做庄,八十万,随便押。”
当天晚上,沙刚的运气真好,三下五除二,又赢了五十多万。又一局开始了,下注的人中,有一个戴着眼睛的小子,名字叫张明,一脸坏相,把四张牌九拿到手中拍了拍,看了一看。其他两家已经把牌配好,分开了。沙刚说:“兄弟,快一点,就等你了。”
“你稳赢啊?我不得看一看,配一下吗?”
沙刚笑了笑,说:“那你慢慢配吧。”......
一开牌,张明的十五万又到了沙勇面前。沙刚做庄的一个小时,张明输了六七十万,一把未赢。张明输得干干净净,往椅背上一靠,又坐了起来,喊道:“老柴,老柴。”
“哎!”老柴过来了,一看,“明,怎么了?输光了?”
“给我抬一点。”
老柴说:“你已经借二十万了。”
“我明天还你,再抬二十万。”
“不行呀,兄弟,没有那规矩。在我这里,不管是谁,最多只借二十万,多一分不能借。”
张明说:“别他妈扯淡了。快点快点,我车抵押给你,车钥匙给你。我新买的奥迪A6还不值二十万呀?”
“不是,你别玩了吧。”
“你他妈快点。”
沙刚一看,准备满庄了。张明一看,说:“别别别,兄弟,我还跟你赌。”
沙刚一听,“来吧。”
没过一会儿,老柴把二十万给了张明。这边沙刚继续做庄。
牌九出好后,张明把二十万押在了天门。沙刚一扔骰子,七点。沙刚把第二排的牌九拿到了面前,张明把自己面前第一排的拿到了面前。
沙刚掩手看了看牌九,说:“兄弟,不行的话,你就下桌吧,我今天晚上专门收拾你。你这还是输。”
牌一开,二十万又输了。张明看着沙刚问:“你是哪里的?”
“什么我是哪里的?”
张明说:“这局以前没见过你。我他妈不能说天天来,但也差不多了。我怎么没见过你呢?老柴,这是哪的?”
老柴说:“这是我一个朋友。”
张明一听,“你朋友?蓝马子啊?你是蓝马子吗?”
“我怎么是蓝马子呢?你要是通用玩,你就好好玩。也没输多少钱,加在一起一百万也不到,是不是?”
张明说:“不是钱的事。兄弟,自从你做庄,我一把没赢过。哪有这样的道理呢?你点子这么硬啊?”
沙刚说话也气人,说:“那你说怎么办呢?那他妈就克你了,就赢你了,怎么办呢?”
“不行,你让我搜搜身,没毛病吧?”
沙刚一听,“怎么叫没毛病?你抓住我把柄了?这牌干干净净,你要搜我身呀?俏丽娃,能玩就玩,不能玩滚蛋。什么人啊?赌没赌过钱呀?”
张明站起身,说:“老柴,你管不管?”
老柴说:“明,拉倒拉倒。人家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不管他是不是我朋友,你没有抓住人家的把柄。你要是抓住把柄,搜身也好,怎么也罢。你这没有抓住人家把柄,凭什么搜人家身呢?”
张明一听,说:“老柴,我他妈天天捧你场,我他妈输了一百来万,我搜搜身怎么了?难道他赢得不奇怪吗?一个多小时,赢我一百来万?”
老柴说:“你下注大。你一把十万二十万的押。说句不好听的,连输五把,钱就没了。你还怪人家了。”
“我不管。你让不让我搜身?”张明手指着沙刚。
沙刚说:“我让你搜你妈身。我告诉你,这要不是在我柴哥局上,就你他妈这样,在哈尔滨我他妈打死你头了,腿给你掰了,嘴都扇肿了。不能玩就滚。”
张明一听,“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沙刚。怎么地吧?”
一帮人围过来看热闹。加代一摆手,说:“哎,别闹事啊。”
沙勇准备动手了,加代伸手一拦,“哎,干什么呢?二勇,你坐下。沙刚,你玩你的。兄弟,你过来,我俩说两句话。”
说这话的时候,加代去拉张明的胳膊。“你是干什么的?”张明手一搡,一巴掌打在了加代的脸上。
张明一下子也懵逼了,说:“我不是有意打你的,我的意思是你别拽我。”
老柴和老钟吓傻了,“不是,代哥......”
加代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说:“不是,哥们,你这......”
丁健一下把枪刺拔了出来,“我俏丽娃!”往这边冲了过来。马三也冲了过来。高奔头站在桌上喊道:“去拿响子去。”
局场一下子炸锅了。张明吓傻了。加代一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干什么呢?没事,打得不疼。你这小子不识好人心呀。我是劝你呢,你怎么巴拉我呢?不用不用不用。丁健,你们回去。”加代让郭帅把丁健回去。
加代把张明拽到了一边,说:“兄弟,我是北京东城加代。输钱不重要,尽量别闹事。我都不懂局。但是得讲规矩。”
老柴过来了说道:“明啊,你也直人是的。柴哥也不是不了解你,你家大业大的,也不在乎这点钱。你还至于这样啊?这样吧,你一会儿把车开走。那四十万我都不跟你谈利息了,算我借给你的。行不行?你明天还给我就行。你把车开,车不用押在这里。”
老柴这和做已经挺给面子了。加代也是因为今天心情好,没有计较。但是张明可不这么想。
3
张明说:“我不认识你,我也不知道加代是什么人。老柴,你要说这话,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我有个要求。”
加代看了看,问:“你什么要求?”
张明说:“我输钱我认,别说一百万,一千万我也能输得起。我必须搜这小子的身,他身上百分百藏牌了。我只要搜他身,一定能找到证据。你看行不行?老柴,我天天来,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我肯定不是蓝马。我就搜他身,只要他身上没有牌,明天九点之前,一定把钱给你送过来。”
因为这是在老柴的局上,加代不能喧宾夺主,所以选择了沉默。看加代没有说话,老柴说:“行了啊。了没少喝,赶紧走吧。”
张明一听,“什么意思?不让我搜身呗?”
老柴说:“给你脸,你要识相,赶紧走。”
“老柴,你要不让我搜他身,你这局场就有鬼,你们他妈今天就是设圈套。”
老柴说:“说完了没?说完的话,赶紧走。我再跟你说一遍,今天脸给得挺多了,快走吧。”
“那你等着。这钱我能给你就怪了。”
老柴听,说:“你再重复一遍。”
“我说这钱我能给你算怪了。凭什么不让我搜身?”
老柴抬手给了张明一个耳光,说:“把五连发拿来!”
老钟往办公室跑,准备去拿五连发了。加代一摆手,“哎,哎,老柴......”
老柴手一指张明,“俏丽娃,你跟谁叫嚣呢?”张明捂着嘴巴。老钟把五连发拿了过来。老柴往手里一拿,咔嚓顶上了膛,“你他妈......”
加代伸手一拦,“哎,老柴......”
“代哥,你别管。张明,你他妈跪下!我告诉你,人要识敬。”
你跟谁玩横的,玩社会呢?我他妈敢在这里摆局.我怕你这个?你在北京的买卖在哪,我都知道。这钱我要是拿不回来,我要不把你北京的买卖砸了,我都不姓柴。你试试。滚!”
“行!”张明气呼呼地走了。
老柴也气得呼哧呼哧的。加代说:“本来喝酒挺高兴的,你干什么呢?”
“不是。哥,你看这种鸟人不骂,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老虎不发威,他拿你当病猫。”
“行了,拉倒吧,别瞎闹了。沙刚,沙刚!”
“哎,哥。”
加代说:“拉倒吧,今天别玩了。想玩的话,明天再玩。马上都一点了,都回去洗洗睡吧,明天晚上接着喝。”
“行,哥。”一帮人当天晚上走了。老柴和老钟继续放局。
张明是山东东营人,在北京开了四家洗浴,女孩得有四百来个。张明有一个朋友叫刘万忠,刚从大学回来三四年,绝对的狠人。在东营,老痞子都得敬他三分。刘万忠前一天来北京看望校友。张明约好次日请刘万忠吃饭。
从老柴的局场出来后,张明拨通了刘万忠的电话,“万忠啊,我是你明哥。你喝多少了?”
“我今天晚上跟这帮校友,可他妈没少喝。一会儿准备上歌厅呢?明哥,让你过来,你也不过来。”
张明说:“我今天晚上上局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
张明把晚上的事说了一遍。刘万忠一听,说:“我不喝了。我正好带了十几个兄弟过来。你告诉我在哪里,我现在帮你找这个局去。我把他局砸了,我替你把钱抢回来。明哥,你也不用谢我。就冲当年你去里边看过我几回的恩情。”
张明说:“兄弟,那我就不走了。我就在太平湖这边等你,你直接过来吧。”
“你等我吧,正好我校友也在,我们加在一起有二十多人,全有响器。我马上过去。”
刘万忠带着二十多人,人手一把五连发,来到太平湖旁边。摇摇晃晃的刘万忠和张明见了面。两人一握手,张明说:“你这喝多少啊?”
“别管喝多少了,我肯定没跑偏。你带我走,砸这个局,我们一人一半。我这一半,我们这帮校友一平分。”
两个校友一听,“行,忠哥。”
刘万忠说:“走,明哥,一会儿到门口,你别进去。我进去就把局砸了。”
张明说:“尽量只砸局,别伤人。”
“不是,你就别管我伤不伤人了,我办就完了。”
,张明带路,带着二十多个穿着校毕大衣的小子往老柴的局上去了。到了局场地斜对面,张明停下车,说:“你们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行,你在车里坐着等我们吧。”
老钟和几个哥们在休息室写合同。老柴和五六个管子大队的人在大厅张罗。局场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刘万忠领着二十来人进来,老柴也没在意,打了个招呼,“哥们,来玩了啊?玩的话,往里走。”
刘万东说:“谁是局东?”
老柴一看,说:“我是局东。”
“那你别动!”说话间,刘万忠抬手朝着屋顶哐地放了一响子。
随着一声响,其他二十来人把五连发全都拽了出来,指着人群说:“老他妈别动!站直了。谁动就打死谁。”
管子大队的一个兄弟,刚动了一步。刘万东朝着这小子的后背哐地就是一响子。管子大队的这个兄弟应声倒地。
老柴赶紧一摆手,“哎,都别动。”
老钟端了一把五连发从休息室出来了。老柴一摆手,“老钟,别动。”
刘万忠说:“怎么的?还想打架呀?俏丽娃,谁动谁死!我下手可没轻没重的,知道吗?花生米不长眼睛。没别的,报个号,刘万忠,不是本地人。来干什么呢?借点钱花。能摆局场的,是蓝道的吧?兄弟既然是局东,懂江湖规矩吧?横门的,今天这个场子归我了。”
4
镇住了场子,报了号,刘万忠朝着带来的兄弟一挥手,说:“去吧。”
二十多人往桌面上去拿钱了。老柴一看刘万忠真敢放响子打人,也没有敢动弹。因为吃这种愣头亏,犯不上。
老柴看着刘万忠。刘万忠说:“看什么呀?”
老柴问:“兄弟,你是哪里人?”
“你管我是哪里人呢?要找我呀?兄弟,我就这么告诉你,不用想能找到我。今天晚上要是配合我,我把局砸了,钱拿走。这事就过去了。我就这么告诉你,我来无影去无踪。你要是想找我,我没准把你摁在你家床上打你。”
一帮人收集了桌上的赌资,并把局箱都抱了过来。一个兄弟来到刘万忠跟前,说:“哥,总共四五十万。”
“多少?”
“四五十万。”
刘万忠一听,“这么大的局,四五十万?局箱呢?”
“在后边呢,抱过来了,就这些。”
刘万忠问老柴:“钱哪去了?”
“没有了,就这些。”
“放屁!张明在这里都输了九十万。你告诉我没有钱?”
老柴说:“赢他的钱也不是我。赢他钱的人都走了。兄弟,你来晚了,赢的或者输的大手子都走了,剩下的都是小角了,都散场了。就这些钱呀。”
刘万忠说:“我他妈砸一回局,就这么一点钱?你他妈给我调。你他妈摆这么大的局子,没有钱啊?你他妈再给我凑一百五十万。今天晚上我拿不到二百万不行。快点!”刘万忠把五连发指着老柴的脑袋说:“要不然,让你脑袋放屁。”
老柴说:“行,我给你凑。”
“别跟我玩花花肠子,我告诉你。你打电话给谁,我都知道,听没听明白?你打电话。”
老柴在拨号,刘万忠一直盯着看。当看到尾号时,刘万忠说:“号挺狠呀!五个七呀?”
老柴说:“行不行啊?”
刘万忠说:“这他妈谁呀?”
“我一个朋友呗,我跟他借钱呀,已经凌晨三点了,我跟谁借?我不得找个有钱的借吗?”
“打电话!免提,我听着。”
电话接通了,老柴说:“哥啊,我是老柴。”
“哦,老柴,怎么了?”
刘万忠从老柴手里抢过电话,说:“什么怎么了?”
加代一听,“你是谁呀?”
“听着,我姓刘,我叫刘万忠。你叫加代啊?这个局东是你朋友吧?现在我来炸局了,他局子里只有他妈五十万。我嫌少,你马上再给我送一百五十万过来,马上过来。你来晚了,我就打死他,听没听明白?现在我五连发顶着他太阳穴了。”
“哥们儿,我们谈谈行不行?”
“我他妈跟你谈个屁。你赶紧把钱给我送来。”
老柴在旁边说:“代哥,他们这边二十多个兄弟,人手一把五连发。不行的话,你给我送来吧,我们打不过他。”
刘万忠回头看了一眼老柴。“俏丽娃,你挺懂事啊。”
电话里,刘万忠说:“你听见了吧?这不是我告诉你的吗?是你兄弟告诉你的。你别跟我玩花花肠子。你他妈要是敢报阿sir,或者找其他社会,你兄弟就得死。”
“那行。我给你找人过去,一百五十万是吧?”
“对,我给你送过去。”
“你等着吧。”
“加代,说话得算话。我他妈就在这等着。你尽快。”
“行。”加代挂了电话。
敬姐也坐了起来,问:“怎么办呢?”
“啊?”
敬姐说:“你快点给丁健、孟军、二胡、英哥、小瘪子、马三和郭帅打电话吧。对了,把大志也叫上。”
加代都听笑了说:“我其他人不用找。我找一个人就够了。”
敬姐一听,“找一个人?加代,你这种亏不是没吃过。玩社会心要细。你别大意了,我经验比你多,你听我的。”
“你经验比我多?”
敬姐说:“你赶紧打电话,多叫点人,把他围住。”
加代笑着说:“行,敬姐,我听你的。”
加代一个电话打给了田壮。田壮一接电话,“哎哟,俏丽娃,在办公室睡得迷迷糊糊的,大半夜打电话,你干什么呀?”
加代说:“你赶紧带你二处这帮人来挣外快。原本我们想挣的,后来一想,还是给你挣吧。知道你最近缺钱。”
田壮一听,“外快?什么外快?”
加代说:“老柴那个局今天晚上不小......”
没等加代说完,田壮说:“你他妈别玩我,那是你哥们的局,我能去炸局啊?”
加代说:“现在一伙外地流氓去了,他们抢钱去了。现在局上有四五十万。他们在老柴的办公室里又搜出了一百多万。他们现在拿到了将近两百万。还说不够,还叫我送。说句不好听的,这两百来万,你们二处拿回去,象征性地往上交一点,其他自己分了,不香吗?壮哥,这种好事我能不想着你吗?”
田壮一听,“二百来万?真的假的?”
“大半夜三点半我不睡觉,我跟你撒这谎干什么呀?”
“我马上去。”放下电话,田壮马上集合了二处的三十来人,并从市总公司和分公司调集了一批人。田壮当即领了一百多名阿sir直奔老柴的局场。短把子,微冲,背心等全副武装,开着私家车来到海淀,往老柴的局场门口一停。
刘万忠的兄弟看到了,喊道:“大哥,来人了,来了不少车,不知道是什么车。”
刘万忠说:“来多少车又能怎么样?”指着老柴的脑袋,说:“我就不信了,你哥们敢打我呀?”
“不敢不敢,你都顶着我呢,他怎么敢打呢?任何人也不敢打呀。”
“你知道就好。我一响子让你脑袋放屁。”刘万忠对手下兄弟说:“去看看是什么人。”
兄弟来到门口一看,惊恐地喊道:“大哥,阿sir!”
5
兄弟惊恐地喊道:“来了一百多个阿sir。完了,我们被包围了。”
刘万忠一听,五连发指着老柴的脑袋,说:“俏丽娃,后门在哪?”
“我这没有后面。我就这一个前门。”
“你哥们不拿你当兄弟,你知道吗?”
老柴说:“那有什么办法?我就认识这一个有钱的。那你说他不给我拿钱,报了阿sir,我也没有办法了。不是我报的阿sir,对不对?”
外面,田壮用喊话器喊道:“里边的所有人听着,我是田壮,市总公司的。我带这么多人过来,没别的,我叫你一声兄弟。但凡是个男人,是条汉子,你出来。你今天晚上在里面不管是打了谁,或者要挟什么人,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们是跑不掉的。你也可以问问我田壮是干什么的。别看我是这身份,但是我向来讲义气。我也尊重你们这帮哥们,你们出来,我们谈谈。行不行?你们给我面子,我就给你们面子。我这人不拘小节,也许我会把你们放了。听没听明白?”
张明看到来车,早就跑了。刘万忠知道自己肯定跑不了了。刘万中的兄弟,尤其是那帮校友说:“兄弟,我们刚放回来,好日子才开始,我们没活够呢。可别打了。不行的话,我们出去吧。如果跟他较劲,我们就彻底废了。”
刘万忠把五连发顶住老柴,说:“你就说我输红眼了,可别说我抢你钱。你要说我抢你钱,我就打死你。”
“放心吧,兄弟,我配合你。一会儿他进来,我什么话都不说,或者你们出去,我什么话都不说。即使他问我,我也什么话都不说,行不行?”
刘万忠一听,说:“兄弟,你要这么办。你是真汉子。谢谢啊!”
让兄弟把手中的五连发放下,刘成忠来到门口,喊道:“大哥,我们不打了。我们出来,你们别打我们。没那么严重,我们就是在这边玩,玩急了。拌个嘴,吵个架,没动手,没什么大事。我们出来了。”
告诉兄弟们不要动手以后,田壮的喊话器喊道:“出来吧。”
刘万忠和二十来个人出来了。田壮一摆手,“拿下。”
二十来人双手背在身后,戴上大手镯,摁在了地上。老柴把受伤的兄弟抬了出来。老柴一摆手,“壮哥。”
田壮问:“怎么回事?”
“他们打的。”
田壮问:“抢了多少钱?”
“我也没数,全拿走了。”
田壮一听,“钱呢?”
“在里面呢。”
田壮一挥手,“你们几个进去,把抢劫金额统计一下。老柴啊,壮哥来晚了。让你受惊了。人没事吧?”
“没事。”
田壮说:“赶紧把你老弟送医院去。你代哥给我打电话,可把我急坏了。我一听你的局场出事了,我急坏了。我说老柴这人好啊。壮哥对你印象不错。赶紧把人送医院去。其他事别管了。老钟,你也陪他过去,你们几个都去。这边就交给我了。”
田壮安排把抢劫的钱全部带走,并把刘万忠等人带到市总公司。田壮亲自问话刘成,说:“钱数不对呀!”
“什么钱?”
田壮说:“你他妈还跟我装是吧?我一会儿让你看看你那二十多个兄弟呀?就现在你还没吃苦,知道吗?那些已经马上要急救了。我们发现钱数不对。钱哪去了?藏哪了?”
“不是,什么钱?”
田壮说:“你们他妈过来砸局抢钱,你说什么钱?抢的钱哪去了?”
“大哥,我们没抢。我们......”
田壮手一指,“你他妈还在撒谎是不是?要不要尝尝我的厉害?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姓田,我叫田壮,二处的老大。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是扒虎皮,扯龙筯的人。四九城的社会,没有不怕我的。小bz,你在我面前,还敢撒谎?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钱哪去了?”
“我,我不知道。”
田壮一听,“好,来来来,我叫你不知道。来人!把他带到屋里去,我亲自动手。”
两招一用,田壮说:“给你五分钟时间缓了缓,再说不明白,我让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没等五分钟,刘万忠立马服了。田壮说:“你们总共抢了二百万,现在只有五十万,还左一百五十万,钱哪钱了?”
“大哥,我给你补上行吧?”
“你要早说这话,你怎么会遭这罪呀?放哪了?”
刘万忠说:“我叫我一个同伙运走了。”
“运哪去了?”
“运到老家去了。我叫他给你送来行不?”
田壮说:“打电话吧。一百五十万啊?”
“大哥,别说一百五十万了,你说多少是多少。”
田壮一听,说:“二百万。”
刘万忠一点头,“行,二百万。”
刘万忠是杨春波手下的一号大将。杨春波的买卖多,兄弟也多。刘万忠把电话打给了杨春波,这事情跟大哥说了一遍。刘万忠说:“大哥,你就别骂我了,事就这么个事。现在我给张明打电话,他不接,他不管我了。大哥,我只能找你了。”
“行,我过去一趟。拿钱就放人吗?”
刘万忠说:“没说放,最起码他不收拾我了。”
杨春波问:“谁抓的你呀。一个叫加代的。”
“行,我知道了。”杨春波挂了电话。
田壮问:“你大哥怎么说?”
“一会就送过来。”
田壮说:“我他妈等你一会儿。你大哥今晚要是不把事情办明白,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加代太他妈聪明了,当时告诉田壮二百万,现在这一数字起作用了。
6
杨春波大哥拨通了电话,“喂,崽呀,我是春波。你休息了吧?”
“哎呀,波哥啊,你好你好。”
“你好,打扰你休息了吧?”
“没事没事没事。我睡眠浅,你来电话我就醒了。大半夜的,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件事,无论如何,你得帮我。”
“你说,有什么问题?”
杨春波说:“我一个老弟,刚放回来不长时间。今天晚上上你们北京跟校友喝酒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跟谁打起来了。现在被一个叫田壮的抓进去了,说被收拾得够呛,这边让我送钱。你能不能帮我疏通疏通?我担心我拿了钱,他又不放人。那不就麻烦了吗?我不是说在乎钱多少,最起码的我有这关系,我就跟你说说。”
杜崽一听,“我草!”
“怎么了?崽呀,你在四九城面子足够大呀。谁不得给你三分薄面呢?我不是让你为难,这事你能不能帮帮你波哥。”
“波哥,落在任何手里都好办。唯独落在一个田壮手里就不好办了。波哥,他是出了名的恶鬼投胎了。我说实话,过年我都得要给他送点礼。”
“啊?”
杜崽说:“一点不跟你撒谎,年前灶王爷上天,他就给我打电话了。”
“那一般跟你要什么呢?”
“别问要什么了,要什么都得给。不给就得收拾我们。”
杨春波一听,说:“崽啊,事赶到这了,你说怎么办呀?我听万忠跟我说还有一个加代的,是加代找的田壮。这事挺乱的,我那边谁也不认识,我只能跟你说了。”
杜崽一听,“波哥,你知道加代是干什么的吗?”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