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延知道泥天涯和顾天涯是一个人，却不是一个性，故而并未把叶文可能要收徒的消息告知顾天涯。

顾天涯猛地瞪大眼，连叶霄给的话本都看不下去了，面上满是惊慌：“你说……师，师尊要收新弟子了？”

泥天涯颔首，眸色略沉：“若是我也不同你讲，怕是她都收了你才知道。”

“师妹还是师弟？”

“师妹。”泥天涯道，“师尊近日与一外门女弟子走得颇近。连路师兄都有所怀疑她是动了收徒的心思。”

纠结的皱眉、懊恼地捂脸，顾天涯在这两个表情间来回切换。

泥天涯静静看着他挣扎，半晌才问：“待她有了新弟子，你当如何？”

一个过气的，半路被雷劈毁了璀璨人生的“天才”的师尊，有了看好的新弟子……以后的日子几乎一眼就望得到头。

这是泥天涯的潜台词，他以为顾天涯懂了。

但事实证明，和叶宵混久了真的会变傻——

顾天涯悲愤地拍自己的腿：“是啊！到时候新来的师妹嫌我是个瘫子怎么办？师尊的颜面要搁于何处？全靠你提醒我的及时！这段时间我就不要看话本子了，赶紧和小霄商讨才是当务之急！”

“……”泥天涯的眼角和嘴角来回抽搐，他的话坚强地挤出嗓子，“从今往后，别和人说我们是一人。”

“何故？我还指望你身体正常，到时候帮我顶顶呢。”

泥天涯缄默不言，深深后悔来找顾天涯，他起身离去，末了丢下：“你和叶霄走远点儿吧……”

顾天涯自身体开始康复，路延和叶霄来给他灌输的阳光思想就效果翻倍了。连叶文也说过，他指不定哪天就全好了。

他现在属于是怀揣重新扬名修界的心，十分想要大展拳脚，早已没了以前那种自卑自己是瘫子、不断自我怀疑，自觉配不上叶文这种师尊，又害怕叶文丢下他的心。

所以他现在是阳光开朗大男孩。但泥天涯不懂。

……

剑练到后头，潘孤雁才算是领悟这套剑术，但人确实也累瘫了。

叶文依旧想留她，但她要回去，还有话得和扈莲心说呢。

叶文拿飞毯把她送到外门宿舍外的。

夏日天黑晚，在柔和浅光下，叶文目送着她一路走远，才收回眼。

潘孤雁身上有种讨人喜欢的真诚劲儿，更关键的，她很能吃苦。

今天简直打破了叶文对她的固有印象。她的毅力，远超她的想象。

那她也一定会比她想象的，走得更高更远。

这很好。

……

潘孤雁开了门，屋里的油灯被法术提亮了，扈莲心正在自己的床上懒散翻看笔记，看见她就是一个白眼加冷笑。

潘孤雁神色自若地走向自己的床，都不带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