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没有抬头，却能分辨出蒂尔愈行愈远的脚步声：“我说过，你是白用功。”

莉莉还希望能借此机会缓和蒂尔和斯内普的关系——她听斯内普说了蒂尔不需要他的帮助——但很显然，她的希望落空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说了，你们俩要是合作，完全可以担任他的助手。”莉莉丧气地在斯内普身边坐下，说出口的正是她把蒂尔带来这的理由。

斯拉格霍恩教授要进行一项魔药研究，缺少得力的助手，他属意的是天赋已经展露的斯内普和蒂尔，但两个人他一个都割舍不得。

因此，斯拉格霍恩教授希望蒂尔和斯内普能够合作，这也是他大手笔地用自己的魔药笔记酬谢斯内普的原因。

能得到两个魔药天才作为助手，不管是他们对自己的帮助，还是自己对他们的帮助，都不会小，哪怕只是让蒂尔和斯内普记住这份看重。

斯拉格霍恩教授一直坚信付出的总会得到回报。

莉莉听斯内普随口提过，虽然斯内普表示并不在意这个助手身份，但莉莉想帮斯内普争取一下，她觉得这对蒂尔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但莉莉却忘了，这件事斯拉格霍恩教授告诉了斯内普，必然也告诉了蒂尔，但蒂尔依旧对斯内普敬而远之，这就是她的态度。

要用冰释前嫌才能换来的助手身份，斯内普不在意，蒂尔也瞧不上。

埃默里夫妇在知道蒂尔的魔药天赋如何出众后，就高薪聘请了好几位非凡药剂师协会的魔药大师，蒂尔经常与他们有信件上的往来。蒂尔遇到的魔药难题，他们比斯拉格霍恩教授帮助更多。

一个助手能学习到的魔药知识，魔药大师们能教给蒂尔更多。

俱乐部里的恭维应酬远比蒂尔感兴趣的知识交流要多，后者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蒂尔很快就离开了俱乐部，斯拉格霍恩教授没有要求每个人的离去都跟他打声招呼，蒂尔便选择了悄无声息的离开方式。

在此之后，蒂尔再没有去过斯拉格霍恩俱乐部，斯拉格霍恩教授也不再强求。

没过多久，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助手人选定了，只有斯内普一个人，斯拉格霍恩教授终于想通了般，知道强把蒂尔和斯内普凑在一起是没可能的。

至于他为什么选择了斯内普而非蒂尔，蒂尔直接拒绝算是一个原因，斯内普每次都出席俱乐部当然也是一个原因。

斯内普不再是一年级时冷硬地只亲近莉莉的男孩了，他和卢修斯成为了朋友，拥有了好些能帮助他在斯莱特林站稳脚跟、向上攀爬的纯血巫师做朋友。

他的“朋友”可不算少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看在那些“朋友”的面子上，将斯内普的筹码压得比对蒂尔更重，理所应当。

蒂尔对这个结果没什么意见，但如果斯莱特林的学生们能在上魔药课的时候，不用这件事小声议论蒂尔就更好了。

她的耳力不错，他们的低语声蒂尔都听见了。

可怜没有，尽是嘲讽，无趣至极。

但蒂尔远离了斯拉格霍恩俱乐部也有一个好处，她发现自己在魔药课堂上的学习更加纯粹起来，斯拉格霍恩教授不会总是对着她的坩埚指指点点，也不会拿起刚装入魔药瓶的魔药摇摇晃晃。

蒂尔很讨厌这样被打扰的魔药熬制过程。

加入斯拉格霍恩俱乐部就好像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一个执念，蒂尔加入之后参与与否，他反而不管，而且由于蒂尔的越发疏远，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把重心挪回了其他的魔药天才身上。

比如斯内普，比如莉莉。学校里魔药天赋能超过蒂尔的没有，但斯拉格霍恩教授能看得上的好苗子实在不少。

这个转折点并没有叫蒂尔与斯内普的关系变得多亲近，而是朝着蒂尔期待的敬而远之靠近了。

成为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助手后，斯内普出现在城堡里的次数少了，魔药课堂上甚至都能待在角落处理斯拉格霍恩教授给他准备的助手任务，蒂尔也就只会在一日三餐和魔药课的时候瞥到匆匆忙碌的他。

见得少了，交集自然也少了——虽然以前也没有太多交集。

莉莉和蒂尔迎面碰到的时候，依旧会用以前的态度打招呼，蒂尔也像是忘记了俱乐部那晚的不愉快，笑着点头之后从容离开。

只是莉莉的表现显然没有蒂尔这样自如，蒂尔离开之后，莉莉总是无奈地叹息，似乎在感慨和蒂尔是在没有做朋友的缘分。

斯内普也好，她也好，都是这样。

蒂尔的二年级就这样度过，开头的小烦恼并不影响之后一年的平静。

三年级还没有开始，蒂尔跟随父母去对角巷购买新学期的书籍时，遇到了升入七年级的卢修斯。他今年是男生学生会主席了，身边的纳西莎·布莱克是他的未婚妻，同样也是女生学生会主席。

他们俩是家族订婚，但蒂尔看着他们相携而来的亲密，觉得这份联姻之下，他们也是有一定感情基础的。

就是不知道，是订婚前的两情相悦，还是订婚后的妥协培养。

“先生，夫人，还有埃默里小姐，真巧啊。”卢修斯的礼数周全，身边的纳西莎虽然带着布莱克家族的高傲，但也跟着颔首问好。

埃默里一家自然也是回礼，面对自视甚高的纯血家族，他们的礼数也是挑不出错的。

卢修斯和纳西莎没有站在这儿久聊的意思，他们只是看到埃默里一家才过来打声招呼，客套了几句就离开继续逛对角巷了，这对他们俩来说是难得的约会。

走远了一段距离后，卢修斯的嘴角笑意不变，语气却透着森然：“埃默里家族的背景还是没有查出来。”

“布莱克也没查到。”纳西莎显然习惯了未婚夫的两副面孔，这对极力维持声誉的纯血们来说十分寻常，“已经两年了，还是一无所获。”

这对未婚夫妻的表情都变得难看起来，明明只是简单地探查一个家族的背景，但从蒂尔进入霍格沃茨，银发的埃默里头一次被他们纯血注意到，到现在已经两年的时间。

一无所获四个字，简直像两巴掌扇在他们引以为傲的纯血家族关系网上。

埃默里家族就跟突然出现一样，太过神秘，神秘到他们只能尊敬着，生怕一点的怠慢会得来可能的巨大报复。

另一面也走远的埃默里一家同样在讨论马尔福家族和布莱克家族。

埃默里夫人轻笑一声：“我前段时间跟布莱克家族的沃尔布加·布莱克见过一面，在茶会上，是个优雅的夫人，虽然脾气不太好。”

茶会的服侍员是一个麻瓜种巫师，都被沃尔布加嘲讽了茶会上下大半天，看在她是布莱克的份上，茶会的主人没有说什么，但没有露面就是她生气的反映。

但那又怎么样呢？即使茶会主人生气了，沃尔布加也依旧骄傲地来，骄傲地离开，马尔福夫人等一众纯血家族的人都对她的态度见怪不怪。

谁让她们都是这样的呢？

埃默里夫人是带着观察的目的去的，游走在茶会中观察着一切。那一场几乎邀请了所有夫人的茶会，足够埃默里夫人了解到自己想了解的人了。

“马尔福家族和布莱克家族，绝对是首当其冲。”埃默里夫人低低的声音只有他们一家能听到。埃默里先生和蒂尔互看了一眼，默默点头。

首当其冲的是什么？自然是跟随伏地魔的脚步。

埃默里先生也说出自己的收获：“马尔福家族的当家人已经是食死徒了，他的儿子，也就是刚才那个卢修斯·马尔福也会是。”

“他可没少被他父亲带着去见伏地魔。”埃默里先生轻轻笑了。

父母都说了这许多，蒂尔也不甘示弱，开口道：“学校里风声很多，总是听学长学姐们说起食死徒和伏地魔，斯莱特林学院已经表现出明确的追随意向。”

“我猜，光明正大地站出来说要做食死徒的，肯定没有。”埃默里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蒂尔握着母亲的手，勾起嘴角：“邓布利多教授好像很不喜欢伏地魔的名声在城堡里传扬。”

蒂尔嘴上说出的是猜测，心底其实已经把“好像”两个字给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