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人的热情扑面而来,有东西要待客,没东西就抢东西来待客,不愧是代代相传的响马窝子。
只是朱高燧有些好奇,这祝家庄是什么地方,难不成和水泊梁山很近?
“你也别怪我们山上的兄弟不讲道理,实话跟你说,这年月在山东但凡穿锦缎衣服的,都是那些恶霸劣绅,抓住了先杀后审绝对没有冤假错案,这祝家庄就是其中的代表。
祝家庄的庄主祝宝山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财主,有了钱就买地,若是不卖给他的,便有恶奴上门轻则一顿毒打,重则连命都没了。
后来燕番造反,百姓们都开始逃难,这祝宝山更是一口气从买下了数千顷良田,京南结束半个县城的地都成了他们家的。”
“官府难道就不管吗?”朱高燧问。
“管?这帮狗官拿了祝宝山的钱谁会给老百姓出头,最多就是在划分一片荒地让没了田地的去开荒。”
“这种情况多吗?”
“当然多,遍地都是。抢老百姓土地的除了祝宝山这样的人还有官府,官府把好好的百姓永业田想方设法变成了没官田,或者学田。
老子从靖难中留下了条狗命,本想本本分分的过日子,最后又被他们逼到了山上做了强盗。”
王虎威又看向了杨胖子。
“山上的人都是这么被逼当强盗的,像祝宝山这样的人我们恨不得生死活剥了他,但顾同章和你是我们的恩人。
今晚我会率人去攻打祝家庄,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好就好肉的招待好兄弟你,明日一大早送你去济南。”
“听大当家的语气,这祝家庄不好打?”朱高燧问道。
“当然不好打,山东这几年遍地都是强盗,只要是一座山就有一窝匪。祝宝山把自己的庄子都建了高墙围了起来,还养了几百个家丁护院,前两次老子就在哪里吃了个亏。”王虎威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家三公子有伤在身不便行动,如果王大当家的不嫌弃,兄弟我愿意与你一共去会会这祝家庄。”
“那可不行,你和三公子现在是我的客人,可不能让你们冒这个险。”王虎威摇了摇头拒绝。
朱高燧觉得这王虎威虽然落草为寇,但却颇有一种草莽英雄的气概,敢爱敢恨是非分明。
王虎威也多了心眼,对于朱高燧的话他也没有全信也没有不信,而是又派人去了济南打听一下这朱三公子和顾同章到底是不是一路人。
临近黄昏时分,王虎威带人下了山,还故意留了几个人,美其名曰是保护实际上是监视朱高燧和杨福。
朱高燧在山上到处转了转,尤其是看了看这伙土匪的厨房,米缸已经见底,如果今晚打不下祝家庄,山上的人都得挨饿。
朱高燧倒是想让朝廷带兵把这些强盗山贼,该剿的剿,该抓的抓,该抚的抚。
可刚才从王虎威的口中得知,现如今山东人皆豪滑,根本分不清哪个是良民哪个是强盗。
更让朱高燧担心的事,他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那就是土地兼并!
自古以来土地兼并就是一件要命的事情,足以动摇国家的根基,每当兼并失控,那就是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
可如何处理兼并,这是自有封建王朝以来都从来没有办法去彻底解决的顽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