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魔法前先考虑考虑后果。魔法能弄坏院子，却修不好院子。向善，向善。我再提一遍。”

“哎，只这一次而已，孩子一时兴起嘛。”

“你总是惯着她。”父亲没好气地说，“大是大非也要学着拎得清了。”

在李宋学会根源魔法后，族长对她明显严格了许多，平日里也总是跟她唠叨些不要轻易使用魔法的说辞。相比于族长的说教，训练反而是轻松的事情。族长告诉李宋，虽说魔力用得越多，魔法的效果越强。但是实际使用的时候，往往没有递增魔力的时间，所以，对于魔法的对象，一开始要造成什么效果最好心里有数。所以之后的训练就是关于黑暗魔法在不同魔力下的效果的强化记忆。训练很简单，两个人的对抗，就是两个黑色方块的对抗。。“之前因为在学习黑暗根源魔法的时候要避开冰系根源魔法的干扰，所以强加了左手依附。在学会黑暗根源魔“”法后，自然就要去掉这项依附了。要去掉也非常简单，就是注意少用左手来召出黑暗魔法。不过好像到现在也没有去干净，哈哈。还是习惯使用左手。”李宋对我说道，“强化黑暗效果的训练也没什么意思，反而让我有很大的挫折感，方块的对抗，其实也是魔力的对抗，我父亲那让我望尘莫及的魔力储备，映照到现实中就是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每一次的对抗我都拼尽全力，气喘吁吁，而那个人要么在干别的事情，要么大打哈欠。”

“三年之间，除了跟黑暗魔法打交道，冰系魔法也没有落下。要说黑暗魔法的强化训练是‘挨打’，冰系就是‘抗冻’。不过后两年比头一年要轻松许多，学习之余，去我姑姑那里的次数比待在家里的次数还多些。而且我的法阵，体内化形的羽翼都是跟着我姑姑学的。”

在学习黑暗根源魔法的这一年，李宋几乎没有去过姑姑那里，反而是姑姑来看她的次数多了些。在她学会黑暗根源魔法后，也第一时间去到姑姑的住处把好消息告诉了她。姑姑叫族长把后续的训练计划也说了说。她听完后便提出了自己也想让李宋强化一下冰系魔法的建议。族长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姐姐只是想多和李宋相处而已，而且她也算是李宋的启蒙老师，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要不法阵也我来教吧，还有化形术看看我能不能也连带着教一教。”姑姑笑着说。

“都行。宋儿同意的话我没有意见。”族长回答道。法阵也好，化形术也好。不同的魔法都是相通的，不存在冰系化形术黑暗不能用的道理。所以族长也没有拒绝，况且他作为家族领袖，本来事情也多，教孩子根源魔法的一年里，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闲暇时间。李宋也点头同意了，对于她来说，没什么比一手黑暗一手坚冰更让她兴奋的了，况且，姑姑对她有多好她心里有数。

“好好好，那择日你便往姑姑这里来吧。”姑姑看见李宋答应了，心中像打翻了蜜罐子似的。时间仿佛又回到了李宋十岁之前。

李宋第一次使用出法阵时，范围达到了惊人的方圆一百米。姑姑说：“关于法阵这种东西，其丈量了你的魔法所能达到的极限范围。”姑姑又补充道，“法阵这种东西是龙族完全凭空捏造来的东西，因为自然界没有这类东西可以效仿。所以你会发现有些人的法阵花里胡哨，而有些人的则简洁明了。不过，法阵这种魔法要说最有用的该是威慑别人吧，除此之外没什么作用了，故而便有了继承这一说，毕竟白得来的比自己花心思琢磨的而且还是没什么用的东西要划得来得多。所以，当今的主流法阵，金木水火土的表现形式实际上是基本统一了的。”李宋也自然继承了姑姑的法阵样式，对于没什么用的东西她也不愿意花心思。

“宋儿，记住那个图案，以自身中心为起点，向四周漫延，然后用尽所有魔力就好了。”李宋听了姑姑的话，老实照做。

“领域展开！喝！”李宋喊了出来。随后，圆形的散发着淡蓝色光辉的法阵便从她的脚下漫延开来，法阵正中央是冰棱构成的图腾，向外看去，围着一个圆环，圆环中描绘了一些看不懂的咒语一样的东西。随着法阵的增大，李宋感觉越来越吃力，不由得变成了扎马步一样的姿态，双手握爪，向左右两边伸展，脸色凝重，明显的撑着一口气的样子。姑姑目视过去，大概在距离李宋一百米左右停了下来。姑姑站在这冒着寒气的法阵里说道：“不错不错，收起来吧！”随后李宋终于是把绷紧了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法阵随着她切断魔法的输入也即刻就消失不见了。姑姑又笑着问道：“额！宋儿，你刚刚为什么要喊一声啊，怪尴尬的。”

“不觉得有点帅嘛！姑姑，哈哈。”

“随你喜欢吧！”姑姑一手抱胸，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摇着头说道。

“不过宋儿，姑姑再三提醒你哦，法阵这东西没什么实际作用，强化根源魔法的效果才是硬道理。平时要用魔法也不要老是张开法阵，除非你想吓吓人。”

“我知道了，姑姑。”李宋一边回答，一边在手里凝结出那个缩小版的法阵，随后伴随着寒气，法阵的中心有一些冰棱慢慢生了出来。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姑姑默默的看着，感慨着这孩子学东西还真是快，不过法阵本来没什么难度就是了。

“你学的冰系魔法的法阵？那黑暗魔法的法阵学了没有？”我问道。

“我父亲没有教我，我学会冰系法阵的时候也像他炫耀过，他只是表示了一下开心，甚至连展示一下都没有，说起来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父亲的法阵，后来我自己也有黑暗的法阵，不过那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不知道和父亲的法阵是不是有些相似。”

“我想你也是不喜欢炫耀的人，不过我倒是有兴趣看看。”我笑着说。

“既然你想看我就演示一下好了。怕别人看见了害怕，我就在桌面上唤出来吧。”李宋轻轻用手指点在桌面上，以她的手指为中心，桌面上赫然出现三个黑色的圆圈，最外的两个圆圈构成的圆环里是一圈看不懂的符号，里头一个圆圈内是类似于漩涡一样的图案。待李宋拿起手指，才看出法阵中央，就在那漩涡中心还有一个眼睛似的图案。

“好了，收了神通吧！”我说道。

“休要取笑我。”

“按你姑姑教你的，法阵中间应该是对应魔法的图腾。你这个漩涡一样的图案和黑暗有什么联系嘛？”我问道。

“因为漩涡会把一切进入其中的东西都吞进去，不正与黑暗魔法的吞噬契合嘛。”

“可是黑暗魔法的根源魔法并不是吞噬，这不是你说的嘛。”

“是我说的，毕竟一个两个方块当然不能成气候，可是无数的黑暗组成的惊涛骇浪可不就是席卷一切的漩涡嘛。所以我也默认了这个说法。说起来你有没有法阵呢。”

“没有。”我摇了摇头，接着说，“看着挺有趣的，只是我没什么这方面的想法啦！”

“在我学会法阵后不久我的姑姑又开始教我体内化形。就是翅膀。”

“咦？你不是出生时就有翅膀嘛？”

“哈哈，所以我现在有两双翅膀啊。”她笑着说道。

之前族长在教她魔法的道理时展示了一下翅膀，即便如此，她还是希望姑姑展示一下她的翅膀，不为别的，纯粹想看看而已。姑侄俩来到卧房，关了门后，姑姑站在了由窗户洒进来的光下，解开了衣服的扣带，背对着李宋裸露出整个上身。

“啊？姑姑脱衣服干嘛！羞羞脸。”李宋用手蒙着眼睛说道。

“你都喝过我的奶了，还羞个什么东西，好了好了，宋儿你仔细看好了，姑姑给你演示一下化形术。”

李宋盯着姑姑白皙如璞玉的背部时，只一刹那，一对巨大的，乌黑的翅膀从姑姑的背上窜了出来，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一阵风让桌面上的书翻了几页！随后，就是明显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她盯着那双翅膀出神，漆黑的翅膀上铺就了无数大小不一的冰晶，在阳光的映照下，翅膀宛如完美切削的黑色晶石。当姑姑侧过头来的时候，沐浴在阳光中她那带着三分寂寥七分傲然的侧颜，白皙的背上挂着的霸道翅膀，黑与白的交织让李宋心中陡然升起了无比的仰慕与崇敬，就像先人第一次看到火焰，第一次看到闪电那样。那是不属于世间的奇迹，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她十分的想要摸一下那对翅膀，但被姑姑喝住了!

“宋儿，宋儿，李宋，等一下！”姑姑随手从床边扯过来一片绸缎包裹着自己的胸脯，并在正中打了一个漂亮的节，随后转过来拉住了李宋，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宋儿，不能摸，你会被冻伤的！”姑姑关心的说。

李宋着了魔一样，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姑姑的腰肢，也许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一个多么完美的亲人了吧！

姑姑收了自己的翅膀，摸摸她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宋儿，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你的眼神就像当年我的老师给我展示的时候我的眼神。但你现在完全不必羡慕，我相信，你这样悟性高的孩子，将来你的翅膀一定是比姑姑更完美的。”

“体内化形这东西比根源魔法还难学。”李宋叹着气说道，“要说普通魔法，好比先有两条腿然后再学走路。这体内化形倒像是本没有腿，却要学走路，于是先学习变出两条腿。再学习走路。既然你是妖怪，我倒想问问你是如何从人变成狐狸的。”李宋对我问道。我刚要回答时，她又开口道：“算了，肯定你的回答又是不清楚。”不过我想说的确实如此，变人也好，变狐狸也好，都在一念之间，要问我其中道理，我还真是知道，于是我莞尔一笑表示我对她的认可。

“我姑姑让我像鸟儿一样思考，我哪里懂那些东西。不过我还有一个先天优势那就是我已经有了一对翅膀。所以说起来，我背上的翅膀其实是抄袭的腰上的翅膀。哈哈。自己抄自己了属于。”

“像你姑姑那样的冰翼吗？”我问道。

“不是，像我自己的白羽一样，不过是黑色的。”李宋说，“训练的过程总是枯燥无味，说说结果吧，反正在我去到我二爷爷门下的时候，不论冰系魔法、黑暗魔法还是化形术也好，都掌握了个大概。我想讲讲一些我在学堂里的事情。”

十岁开始，龙族的孩子都逐步开始学习魔法，与读书相似的，虽然都说勤能补拙，但有些人总是展现出这方面的天赋，学得快与学得慢的同处一室，参差便展现了出来。年纪尚小的他们心思单纯，不考虑家世，也不考虑贫富，拳头便是话语权。李宋六岁就学会了冰系魔法，却一直保守着秘密，直到同学向她炫耀，她也只说自己是十岁学的冰系魔法，对于黑暗是只字不提，毕竟父亲有言在先，不想她用黑暗魔法惹麻烦。学习黑暗根源魔法的这一年，耗去了她太多时间，所以学习成绩也就一般般。就是在学校里表现平平的她，却有个人特别愿意与她相处，那个叫白鸣的孩子是名副其实的高材生。这类长相不赖，成绩又好的人属于班里面众星捧月的那一部分。李宋实在是疑惑，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世，从来没有展现自己的实力，他到底因为什么与自己靠近。而后李宋终于忍不住问起了原因，那男孩子说因为她有一对可爱的酒窝，而且她的眼睛很神奇，像藏着什么秘密。李宋对他的迷惑发言表示不解。晚上她特意在镜子面前笑了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不过也不差就是了，她这样想着，不禁又想到自己怎么会为了一个男孩子的话特意照镜子。她捂着自己的脸，却发觉有些发烫。白鸣虽然话说得直白，却不是轻浮的人，平日与李宋讲些笑话，更多的其实是帮她巩固课堂的知识。李宋对此并不反感，她反感的是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不明就里的人也好，有心人也罢，都喜欢添油加醋。这个浪漫与矛盾并存的年纪，小小的学堂交织了不知多少有心人的爱恨情仇，多年以后，有些变成了白月光，有些变成了朱砂痣。白鸣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有一天放学后，他约着李宋一同回家，其实两家只有一小段同路。他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你就算听了也不要放在心上。也许世界上真有一见钟情。”说话的时候他的脸像烧着了一样。“也许也不是，只是我想自己能保护你，帮着你做些事情我就会开心。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不吐不快。还有，我也有些希望你能放在心上。”李宋从来没见过白鸣这样困窘。对于他的话，李宋不能说没有考量，只是当时她心里装着的全是族长对她的期待，黑暗根源魔法没有学会，她不敢分心。于是她说道：“谢谢你帮我很多忙，但是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不能放在心上。”

“什么事？”男孩子明显有些失落。李宋摇了摇头走开了。

“我不能帮你吗？”男孩追问道，“以白龙族王子的名义也帮不到你吗？”李宋听见他脱口而出的话不禁怔了一下。

“是自己的私事啦，我爹会帮我。谢谢你的好心哦。”李宋说完便与他分道而行了。男孩看着女孩的背影，有几分无奈。

“那小子中了爱情的毒了。尊严换可怜。”我笑着说。

“我不懂爱情。”李宋说，“我把他的事跟我父母说了，我的母亲倒是挺同意的，她说若是都觉得彼此是对的人，便可相处。不过我的父亲严厉的反对，他告诉我爱在浅时，两人相互成就，爱到深处，两人相互妥协。我听不懂，不过因为他后来拿我还没有学会黑暗魔法压我。我没有办法。”

“所以要不是你被黑暗魔法所困，其实有些想法是不是？”我问道。

“不能说没有，青涩的果实看起来是那样的诱人，没咬过之前谁也不觉得苦。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不快，多数时候还是开心。学会了黑暗魔法后，压力也小了些，我与他也亲近了些，但我没有承认两人的关系捅破了友谊的纸，我也没有跟我家人说。不过那会学堂里都公认了我俩的事了。事情闹大了就会引来些眼红的人。有天放学后白鸣被几个人围着，我恰好路过了，他叫我快走，其实我没有走。我听见几个人的讲话，大体是嫉妒他学习好还有对象。我怕他挨打，正想上前帮一下他，突然出现了一道极亮的光，闪得我一时看不见东西。揉了半天眼睛才看清身旁的人影正是白鸣，那几个人早哀嚎着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光系魔法。光与暗，天生的对立也是天生的一对。我记得我一路都在发笑。”

“这么说碍于你父亲的阻扰，你们两人后来并没有在一起？”

“我十五岁的时候离开了学校。”李宋换了语气，“我们再见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后了。”

“这转折来得有些突兀！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我问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