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平常的生活,日天独自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刚要扫描自己的指纹,却发现这门一推就开了,这才想起昨日被哥哥直接撞坏了门锁,想来今天给报个修算了。坐到位子上,也没有多多在意桌上一瓶瓶的雪碧,只是打了个电话给他的秘书。
“喂?陈总!?”
“诶,是我,今天怎么不来上班啊?”
“啊?不是,那个,陈总,您不是说…”黄乐然刚想辩解,却好像突然想起并明白了什么,转而激动地回答,“哦,哦!好的陈总,马上到!”
日天翘起了腿,点上了一根烟,又刷起了手机,却没一会儿功夫黄乐然便敲了门,果不其然只是轻轻一敲就发现门直接开了,这才忽然发现门闩直接断开卡在了另一侧的插槽中,还吓了她一跳:“啊!对不起,陈总!这门……”
“我哥撞得,不关你事。”
“啊,好。”黄乐然有些紧张地走了进来,“陈总,前几天您…”
“诶,别提了,就当前几天不存在。现在你回来了,帮我收拾一下办公室,就当返工的第一步吧。”
“哦…好的陈总!”黄乐然才刚坐下又赶忙起了身,开始着手打扫起陈日天的办公桌,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雪碧瓶和泡面盒。
只是在收拾中,细心的黄乐然忽然在意到有几瓶雪碧的瓶颈上似乎有一个小孔,感觉是有人别有用心所为,便立刻呼喊了陈日天:“日天哥,这瓶,还有这瓶,这里好像被人动了手脚。”
“哦?”日天将椅子往她那里动了一些。
“您看这里,好像有个小孔,但是这几瓶都没有,您说,是不是有人想蓄意害…”
黄乐然说到这儿,陈日天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了天天为自己端茶倒水的她。
“不…真的不是我!陈总,我怎么说也不敢害您啊!”她自然是急忙辩解。
日天也是耸了耸肩:“没,没,只是这种情况总会下意识怀疑,我相信你,你也是跟了我十年的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哦对了,说起来,这几瓶是放桌上哪儿的?”
“就是…您键盘左边那里。”
“那里的…应该是我这几天最早喝的,那这么说…”陈日天想到这儿赶忙从垃圾桶里翻出了盖在两个空泡面桶下面的三瓶雪碧。
“陈总,您这是…”
“果然,这上面也有。”
“也…也有?”黄乐然十分惊讶。
“乐然,你往冰箱里放新货的时候,都是从最上层开始的吧?”
“嗯,对。因为我知道您喜欢从上层开始拿。”
“那上次一批雪碧搬来是什么时候?”
“就是大概一周前,啊,就是您女儿生日的那天,因为冰箱里快没货了,我吩咐后勤的小曹去采购的。”
“这样啊,”陈日天思考着点上了一根烟,“小曹是从哪儿买的?”
“这个我…抱歉陈总,我不知道。啊,我马上把他叫来。”黄乐然的思维还是十分灵敏的,马上猜到了陈日天即将吩咐的事。
“咚咚咚”,“陈z…”小曹也在敲门时发现锁坏了,尴尬的愣在了那里。
“直接进来,没事的。”
“哦,是。”小曹推门而入,“陈总,您找我?”
“一周前的那批雪碧,你是从哪儿进的货?”
“一周前…哦,是这样的,陈总。那天我按照惯例应该和四楼的餐馆后厨凭证拿货,可那天后厨没有雪碧了,所以我…”他说到这儿却有些难以启齿。
“说啊,你干了什么?”陈日天有些紧张了,黄乐然也严肃起来,悄悄走到门口拦住了出路。
“我,我就自费从公司对面的百货商店里买了一批,当时还碰到了您的员工,他还帮我一起搬上来的,还有,当时收银员好像还和您的员工认识,还给我们打了折。”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陈日天疑惑。
小曹有些惧怕:“我怕…我怕我说是自费的,陈总会以为我小气,不愿为公司出力。”
陈日天听他这么说,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陈总,怎么了?”
“多少钱?”
“陈总,真不需要,我这也是为您尽一点力…”
“我记得是差不多一百二吧,”陈日天从钱包中取出了一张一百和一张二十,“你先拿着,我们肯定会为员工的工作花费报销,先拿上,然后继续说。”
小曹有些不知所措。“你就拿着吧,陈总是不会亏待任何弟兄的。”黄乐然这么一说,小曹才心安理得地拿上了钞票。“但是,陈总,我能说的都说完了呀。”
黄乐然倒是比陈日天多想了一个问题:“你拿到货的时候,有没有检查完好性?”
“我…我看了一下生产日期,两箱都是刚出厂不久,其他的…就没看了。”
“你知不知道这里面有六瓶都被从瓶颈开了孔!?万一是有人向里面注入杂质,陈总喝出问题你负得起责任吗?”黄乐然质问起他。
这一下他更慌了,“啊…啊!?是…是我的疏忽,对不起,陈总,可我保证不是我干的,当时我和他一起搬运的,都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是…是真的,我保证!”
“我信,我信,就是说,那家店有问题,你刚刚说收银员认识他,那你知道收银员是谁吗?”陈日天问道。
“我…我不认识,听声音是个三四十岁的人,戴个帽子又戴个口罩的,不知道长什么样。”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我自己来。”
“谢…谢谢陈总,我先走了…”小曹冒着冷汗地离开了。
“陈总,”黄乐然说道,“那剩下的雪碧……”
“倒掉,全部扔了!”
“收到!”
“等等,”日天制止了她,“先让我查清这些事。这样,这几瓶里都还剩那么几滴,你把它们拿去送审看看有没有不对的东西,我去那家店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收到。马上就去。”
陈日天独自走进了那家不算大的商店,转悠了一圈,借着挑选饮料的动作,看了一圈冰箱里面的所有雪碧,都没有什么异样,于是拿了一瓶最冰的,走到那收银台,付款时端详了一下收银员,明显是个不下五十岁的老人家,脸上也没有其他配饰,只有现眼的皱纹。
“叔,和你打听个事儿。”陈日天付完款没有走,倒是问了一句。
“你讲诶。”老店主用南京话的腔调说道。
“前几天这家店也是您在这儿吗?”
“不是哎,前两天偶家有事,招了个人帮忙滴,你阿有什么事找他啊?”
“不算有吧,那个人叫啥呀?”
“叫…叫什么苏…苏…哎呦记不起来唠,他就来帮了四五天忙,我就叫他小凯子,反正是个外国人。你问这些干什么事啊?”
“哦,没什么。就是…”陈日天取出了他的名片,“我是对面那家玖门集团的总裁,想多了解了解你这家小卖部,以后多多来你这儿光顾。”
“偶滴乖,偶就讲看你不想一般人,那偶先谢谢哦。”
“没什么,就是我劝你一句,经商啊,虽然不要任人唯亲,但也不要过于相信一点都不熟的外人,更何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呢。”
老人家听的有点懵,但是陈日天也没有过多解释地离开了。因为他还急着去询问那天来的那位弟兄。
真相与陈日天最终所想几乎相差无几,那位弟兄也正是昨天随口告诉了苏凯瑞即将在博赛夜总会开宴会的那个员工,他也是当年和苏凯瑞私交最亲近的人,毕竟他们的工位几乎紧贴,而当时又是同一批被招进来的。上周他和苏凯瑞聊天时提起最近公司内部的可乐雪碧芬达这些饮料总是缺货,本来就比外面贵一两块还买不到,打算以后大不了麻烦点去对面小卖部,却又吐槽对面小卖部这几天老板总是挂个招牌雇人看店,老板自己老是不在。
于是苏凯瑞马上就思考到了几件事,公司里的饮料缺货,陈日天嗜雪碧如命,绝对会去附近能买到的地方采购,而他就要在最近那家店里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收银员,可以对那些雪碧注入药物,顺带遮挡自己的面相,不被陈日天所认出。作为常在网络上联系不法分子赚黑钱的苏凯瑞,随随便便就能搞到一些致幻用的药物。终于等到了这一刻,陈日天派的人到他这里进货,他刻意借着机会将自己动过手的一箱和普通的一箱搬给了他们,而他也正好在当天攻破了玖门的系统,本是希望被毒害的陈日天无法处理这件事,只不过那天算是陈日天运气好,先喝完了几瓶上次剩下的。只是第二天去看哥哥前喝的那瓶以及顺手带上车喝的那瓶,还有接下来那几天喝的好几瓶,都是被下了致幻药的雪碧。所以他才会变得精神异常,看见根本不存在的光琉,和她那双“幽灵”手臂,逐渐疯疯癫癫。
不过,那座墓碑,却是实实在在的,光妍的墓碑,而陈日天的档案上,也确实只记录了一个妻子,那就是刘宇宁。这一切他认为的假象,其实都是真实存在,这无疑也是令其崩溃的导火索,却没有人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