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景肆面色沉沉地看着他,“你看到我似乎并不意外。”
病得这么严重,还能一眼认出他是权景肆而不是权景梧。
“当然。”
他闭上眼睛,呼吸沉重,似乎连说话都格外费力,“你哪有那么容易死呢。”
权景肆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是你把我送到薛叔叔那里去的?”
他陈述着这话,原本他还觉得自己命大,碰巧遇到巡海的把他捞上来了,又辗转被远在帝都的薛仲怀救走。
直到权九思和他说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他才想明白。
他在事发之后甚至封了港口和海域,就是怕权家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
甚至事后,他还给权景肆举办了葬礼,把权家所有人喊来守灵堂,让他们没有反应和调查的时间。
葬礼举行完,权景肆就已经在薛家好好躺着了,他们再想去查,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权柏重新睁开眼,那双眼睛虽然因为病重而浑浊,但依然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嗯。”
权景肆坐下,淡淡地扫了他周身,“被自己身边人算计的滋味,不好受吧。”
“咳咳……”
权柏咳了几声,伴着沉重的喘息声。
权景肆凝视着他,拿起一旁的水杯,放上吸管,递到他唇边让他喝了两口水。
“我会想办法把你边上的人调走,换成我的,你好好养身体,现在还不能死。”
权柏抬眸看他,“暗园里有一支雇佣军,必要时,你可以……”
“我知道,早就是我的人了。”
权柏愣住,似是全然没有料到。
权景肆面无表情着看他,“抱歉,我也在算计你。”
“……”
“我早就知道你在那里养了人,但我不清楚你是用来对付谁的。所以,我只能提前做好准备。”
权景肆放下水杯,嗓音沉缓继续:“当然,那群人明面上还是会听你的。除非,你用来对付我。”
权柏咳了一声,“你对我总是有很深的防备。”
“权家是你的一言堂,你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荣耀。哪怕你定了我是继承人,我也不得不留个后手。”
权景肆望着他,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这个曾经雷厉风行的男人,竟有了些慈和的味道。
“这些都是你教给我的,很小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事都要留后手。”
因为那时候,权柏觉得他心太软,太容易相信一个人。
他便一次次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一个人的心可以有多黑有多恶。
权柏闭上眼,平躺着,淡淡道:“是啊,你一直做得很好。唯独明森那件事上,你一点后手没给自己留。如果不是我发觉密室有人闯入,知道你去做了什么,替你安排好一切,你根本活不下来。”
权景肆眉目微动,“她和权家的人不一样。”
权柏看向他,“听说小景长得很像你。”
“嗯。”
权景肆对上男人苍老的眼,“他很喜欢我,一见面就缠着要我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