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心,可温翎却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明显感觉胸口处闷闷的,一上头,她脱口而出:“幼宜。”
小童一愣,眼神不解看她。
“竦[sǒng]长剑兮拥幼艾,荪[sūn]独宜兮为民正。”温翎透过轻纱看着他,轻笑着,“一手举长剑斩尽天下恶事一手抱幼童怜悯众生,不惧世俗心怀至善。”
小童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又好像没有完全听懂,他没有说话,只呆呆地看着温翎,眼底暗潮翻涌。
温翎收敛笑容,轻声问他:“你的名字,可还欢喜?”
温翎的话证实了小童的猜想,那双原本晦涩的眼睛在顷刻间湿满了眶,他眼尾腥红,沙哑着嗓子艰难开口:“这般好听的名字,我如何配得上。”
“你为何配不上?”温翎因他的妄自菲薄对他愈发怜爱,“错的是他们不是你,你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但你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你是这世间最好的孩子,配得上一切美好。”
生怕他不信,温翎的语气很是严肃,尽管隔着面纱,他依然能感受到温翎的认真。
这一刻,多年的心结突然就释怀了。
他红着眼睛笑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得到她的垂爱眷顾。
发自内心的笑容透过眼睛传达给了温翎,受之感染温翎也跟着弯了唇。
她小心询问:“你若不嫌,随我姓‘温’如何?”
听她这么说,垂在身侧的五指微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瞳孔映在月光下轻轻粼动,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悄然绽放,尘封许久的冰层终是一点点融化。
他轻轻点了点头,从鼻腔发出一声闷闷的‘嗯。’
幼宜,温幼宜。
他终于有名字了。
戴着面具的孩子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铜镜前,两个男人谁都没有说话,正雕塑般失神地看着镜子里的画面。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一个神情释然,一个神情恍惚,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窗外的一声鸟惊方才打破这凝固的时间。
“晚了。”是温离愁先开的口,“既成事实难回天。”
留下这句话他便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了,一袭黑衣融入夜色,就好像不曾来过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于温离愁的离开温厄愁似乎并未在意,他还在盯着铜镜里的那一抹倩影,指尖轻轻划过镜面。
“幼宜,温幼宜……”一声声低喃从嘴角溢出,紧接着便是一抹淡淡的笑。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温厄愁嘴角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沉了脸,扔下手中铜镜夺门而出。
略显寂寥的山洞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将温翎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她赶紧起身,小跑过去。
“兄长,你怎么来了?身体可好些了?”说着目光瞥见一抹不同寻常,上下打量一番后惊讶道:“今日怎么舍得将你那身紫云络锦裳脱了?还别说,黑色与兄长也甚是相配。”
男人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掠过温翎落到了她身后的温幼宜身上,透过那双稚嫩的眼睛似乎在看向另外一个人。
在温翎看不到的地方,温幼宜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警告,以及不时闪动的担忧。
男人见状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似挑衅又似轻蔑,丝毫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翎翎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男人终于将目光移向了温翎,“怎的与他在一起?”
“嗯?兄长认识这孩子?”
“认识,当然认识,可太认识了。”
温翎一头雾水,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温幼宜,不解问:“兄长是怎么认识幼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