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邪肆一笑,目光森森盯着温翎,“在距离这里几十里外有一处村落,有一天整个村子的人都莫名其妙中了毒,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襁褓里的婴孩儿,无一幸免,据说被人发现时,满村的尸体都生了虫。”
温翎听罢不禁打了个冷颤,结巴道:“这……这跟幼宜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只不过那一日我恰巧路过,碰巧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的小孩守在村口,用匕首一下又一下割下了一个又一个尚存一口气企图外出求救的村民的头。”
“哦对了。”男人玩味勾唇,漫不经心指向温翎身后,“那孩子戴的就是这张面具。”
“可……可能是巧合吧……”温翎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她没有勇气再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小孩儿,“而且这世间多得是一样的面具,或许是兄长认错了……”
男人没有说话,掀开那层挡住温翎脸的轻纱,指尖轻抵上温翎眉心,下一秒,温翎便看到一个孩子用一把生锈的钝刀生生割下一个又一个垂死之人的脑袋。
鲜活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正好与温翎对视,温翎一惊,匆匆打落男人的手,脚步趔趄着后退了两步。
男人得逞一笑,微微弯腰,保持与她平视问她:“怕了?”
温翎本能地点了点头,猛地醒神又赶紧摇了摇头,见她这般反应,温幼宜沉默着默默垂下了眸子。
“这就怕了?”
男人似乎并不想就此罢手,他收敛笑容,神情突然严肃,紧接着不等温翎反应过来,一挥手,斗笠落地,三千银丝绽放在月光下,男人强行将大手覆在了她的头顶。
一幕幕,一帧帧,鲜红的颜色过电影般从眼前闪过,被钩子穿过琵琶骨的人行尸走肉般坐在地上,被剃了骨的尸体堆积如山,战乱、瘟疫、天灾、人祸,目光所及除了尸体就是尸体。
温翎惊惧地看着这一切,血红的瞳孔因这刺激的画面不停颤动着。
男人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不紧不慢收手,扶着她的双肩将还惊魂未定的人儿转过身去,逼着她看向对面的小孩儿。
微微弯着腰似笑非笑贴她耳边说道:“这孩子长大了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将来会有数不尽的人死在他的手上,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一个可以救那些人的机会,你只要杀了这孩子,那些人就能活。”
说完,男人便不再多言,站在一旁看好戏。
温翎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那个戴着面具的孩子,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
她认识的温幼宜长大后不该是那样的……
怎会变得那般凶残……
温翎眼中是不加遮掩的失望以及痛心,相反的,温幼宜在经历短暂的忐忑不安后慢慢归于平静,他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释怀地阖上了双眸静静地等待。
等着温翎的审判,等着她正义的制裁。
可是他等了许久许久,都没有等来该有的惩罚,他茫然睁开眼,便看到温翎正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皎洁的月光下,她逆着光,银色的发丝与月光融为一体,虚幻般朦朦胧胧。
他仰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喉咙滚了滚,他艰难问:“你要杀我吗?”
温翎摇了摇头。
“那你要放我走?”
温翎还是摇了摇头。
温幼宜不解,温翎身后的男人蹙了眉,就在两人都猜不透温翎到底想干什么时,温翎缓缓蹲下身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叹了口气,说:“我这人挺没出息的,无门无派,唯有兄长一人作伴,修为也才刚突破元婴,不过凡事都有利弊,我与兄长虽无门派庇佑却也活得洒脱自在,修为虽算不上天下无双却也混得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少不会轻易让别人欺负了去,而且我兄长很厉害,他会保护你我,你若不嫌,拜我为师如何?以后日日跟着我,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