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其实也尝出来了,那坛子酒还是浊酒,不过上面倒了一层酌酒,前几口才分不出来的罢了。所以喝到最后,就算他有些醉了,也清楚周遭发生的一切,再往外一吹风,一泡尿下去,方才发生的所有事就都清清楚楚浮现眼前。
明生后来的话,直截了当,“储妃要提拔你,是因我和储妃举荐,你可还记得那年宫女沉井,此处中人们多议论为储妃所为,当日只有你反驳了,我特将此事回禀储妃,她便相中了你,你好生坐好这詹事的位置,私下也为储妃行事,将来必能飞黄腾达。”
他记得自己当时冒出一后背的汗,所有的事尝试着串联,开口第一句竟是问,“那尽中官的死是?”
储妃既要太子家令私下为自己所用,那之前的尽善是不是就因为没听这话,所以……
“那不是意外吗?”明生就露出了一丝好奇,随之微微一笑,好似当真是一场意外,又好似还藏着别的一些话。
他就不敢再问下去了,心里或许已经有些清楚,但又不敢全然了解。按明生那样说的,自己已然是得了个便宜,还能多去打探什么?
此间甬道不算寂静,两旁野草点点虫鸣,前方屋舍内传来中人们此起彼伏的鼾声,海三理了理头上的士巾,再将所有模糊的事情在脑中捋了一捋——若是储妃杀了尽善,那手段何其可怖?谁能想到是她动的手?又是如何动的手?就这么在太子宫里杀了一个人。
这人,且还是太子身边最受宠的大宫奴。
而这明生原本为太子做事的,又是在何时倒戈了储妃的?
这座皇城里的勾心斗角海三心里不是没有数,从前不愿与庆喜他们同流合污,就是怕自己被卷入这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局面之中。
不想到头来,还是被拉了进来。
他一时有些歇气,怕自己两头做事不成,反要自取灭亡,再一闭眼,就快步往自己的屋舍走去了。
恨不能将今夜之事全然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