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越过几间小屋子,她也聪明,知道不能往主殿跑,就寻着旁边的偏殿进去,又念着先搜寻些小的,后再去拿大的,猫着腰就进了最边上的一间小耳房——国朝贵人们的爱好,都喜爱将自己的佩饰一应放在偏殿的耳房内,想来这男人们也应当是如此。
窗外月色朦胧清浅,只一会又起了到风,吹得院中树叶簌簌作响,杨氏寻着黑往里进去,先摸着了个箱箧,抽开上头两层,见果然是一些玉佩镯子,心中一喜,胡乱拾起往怀里踹去,最后一层抽开,却摸不着什么冰冷的金银玉器了,软软的触感,倒像是一方叠起来的布帛。
屋外风声呜咽,登时拨云见月,莹白月色流入室内,杨氏侧着头眯了眯眼眶——鬼使神差地捡起屉中布帛,拿在那月色下,对着上头的字认了许久。
她本富裕人家出身,还算识得几个字,虽认不全所有,但大抵猜着也明白了里头的意思,等全部读完,已是心惊肉跳,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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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西宫杨氏求见。”隔日一清早,黄门何恩的声音在天禄阁廊下轻轻响起。
刘郢昨日与安渠、焦顺二人相谈甚欢,直至子时初刻方才散去,念及夜深懒怠动身便留宿于此,不过夜里风大,他这一夜并未睡踏实。
半阖着眼由海三服侍穿衣,随意地问道,“什么西宫杨氏?”
“原先是金阳殿的孺子,后被打发到西宫去做婢子的杨氏。”何恩回禀。
太子方才想起,招了招手,“不见。”说完望了眼脚下,却是皱着了眉头,海三跟着看去,猜着个大半——太子素来不喜穿脏旧足衣,昨夜宿在天禄阁,贴身衣物未曾带来,想必正是为此愀然不悦。
就忙伏身太子脚边,“奴婢该死,奴婢这就亲自去取。”
这事原本就是他这个大宫奴的疏忽,若是不亲自跑一趟,少不得让太子越看越厌恶,他心里也清楚,随即踉跄奔了出去。
何恩后一脚进来,还是为杨氏的事,“殿下,杨氏说她有重要的事要与您说。”他抬头瞅了眼太子,汗水冒了满额头,“说,说是为了太子妃娘娘通奸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