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她……”
雀儿拧着眉,眼神有些不自在地躲闪。
花未眠心中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好似被钝器狠狠一击,脚底也变得虚软无力。
“你说,她究竟怎么了?”
那一双逐渐涨红的眼中氤氲着一层水雾,有心痛,有惊惧。
雀儿知晓不能再隐瞒,“殿下放心,阿诺暂时是安全的。只是……”说着,她便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来。
“那个人说,您看了此信便会知晓。”
花未眠本还在琢磨着雀儿前半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此时瞧见了她手中的信,一刻不等地夺了过来。
不经深思,花未眠一把将信封拆开,浅黄色的信纸铺展开来。只要人还活着,便还有希望,哪怕……此时此刻,手中这一张信纸便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只是,在看见那黄色信纸上跳跃着狂傲不羁的字体时,她的面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殿下?”雀儿生怕她家公主瞧见了信中什么不好的内容。她抬眼,见花未眠眼中阴霾越发浓重。
雀儿心道不妙,也跟着凑了过去,只见那信中文字简练,字体张狂,只有短短两行大字。
——“你这小丫头我瞧着甚是喜欢,借来陪我玩玩,三月后于花容与祁安交界之墨县归还!”
“这……”
雀儿本就是个护主心切的,见了这不成样的明晃晃的勒索差点儿没气背过去。
“殿下可知此人是谁?属下现在便去杀了他!”
她的手紧紧紧盯着那信上的内容,用力攥着手中佩剑,齿关紧得咯咯作响。
花未眠看着手中的信,思绪却一阵恍惚。她忽然记起了前世阿诺死临前的一件事。
她赶到窑子的时候已经晚了,找到阿诺时,小姑娘狼狈地缩在角落里,已经奄奄一息。红漆的木门半掩着,门外散落着一地的碎玉——是阿诺的手镯。那一段日子,花未眠成天见她戴在手上,睡觉时也不曾摘下。
而这玉镯子此时已经碎得不成样了……
她要进门前犹豫了好一会儿,也正是这时发现了站在几步之外的人。他倚在红色柱子的暗处,捂着头,肩头不时抽搐着。花未眠第一次见男子也可以难过成这样,可她一心都在阿诺身上,并没有理会这人。
直到后来,她抱着阿诺的尸身离开,这人又从后面追来。他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满手的鲜血,血水顺着剑锋滴落,带着满身的煞气。
同时,花未眠终于看清了这人的脸。俊秀的脸上,那一双黑色瞳仁尤显空洞,仿佛没有了一丝生气。
他说,他是东启国二殿下,花未眠没有怀疑。而后,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人,竟在她面前跪下了,对着阿诺的尸身叩拜三礼。
直到她离开,仍能听见姜醴口中碎碎叨叨的对不起,沉重又无力,像困在地狱里绝望的低吟。再后来她将阿诺的尸身葬在了城郊的一处僻静竹林间,又回了祁安国王宫,至于姜醴的事便无从知晓了。
想必他回到东启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吧。
想到这儿,花未眠一双沉默的琉璃瞳终于有了焦距。她将手中的信收回,重新递到了雀儿手上。
“收好吧,阿诺那边应该不会有事的!”
雀儿听了这话,松开了握在手中的剑,可她实在是看不明白公主的反应,按理说,既然知道了阿诺被人掳走,不应该勃然大怒才是?
默了默,花未眠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雀儿道:“对了,你可有见过那送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