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转身，就收敛了所有的笑容。

一瞬间就卸下了往日温和的神情，麻木和空洞占据了全部。

他甚至已经不在乎转身后宁越会不会跟进来。

他现在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受伤。

像是有一棵长着齿轮的钢草，在一点一点地割拉着自己的心。

不那么锋利。

钝疼感却超乎想象。

真疼啊！

如果可以的话，不再见他，不再理他。

会不会好一点？

他已经有了薛肖肖，心里又牵挂着叶望舒。

遑论青竹峰的人杰，就是那远在逍遥境，恐怕也有他放不下的。

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横插一脚吗？

痛啊。

真痛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己也觊觎起了他？

不知道……

心中有一个想法告诉自己：再这样下去的话，只会更痛。

不行，承受不住的……

他坐在丹炉前，开始循次而进地忙碌起来。

熟手的技能可以这么做。

心却是离谱了十万八千里，早已经不知茫然飘向何处去了。

从后进来的宁越没有觉察到顾云锦的异常。

他的方向背对着自己。

只看得清一身洁白衣衫儒雅而动。

宁越走了过去。

顾云锦恰逢抓药转开了。

他拿着药舀轻轻杵动，仿佛没有觉察到宁越的存在。

宁越再次走了过去。

这一次，顾云锦捣好了药，走向了另一面的丹炉。

宁越再迟钝，也感受到了顾云锦的排拒。

这太奇怪！

最温和最友善的人，竟用冷漠的态度对着你。

匪夷所思！

但，细想之下，又有迹可循……

因为刚才丹房门外退后几步的疏离？

想到这，这些怪怨的想法消散了，现在只剩下了慌乱。

他的师兄啊！

他最喜欢的师兄啊！

怎么能用这个态度对他呢……

“师兄。”宁越走到顾云锦身边，看着他的眼睛叫唤。

他喜欢这个人，绝不要变成毫不相干的陌路。

“嗯”一声轻飘飘的应答之后，顾云锦头都没回，转身又走开了。

呼。

这个感觉真是难受极了。

“师兄……你怎么了啊？”宁越无措跟在身后。

可是他的问题没有人回答。

对方甚至脚步都未停。

宁越偷偷观察他的面色，他朱唇微抿，面部线条少见地冷硬起来。

“师兄……”

依旧是没有理会他。

宁越有些颓丧。

他的师兄，和刚才叫门的那个师兄，态度反转得太厉害了。

这还是第一次，宁越得到顾云锦这般对待。

他从来都是温暖和煦的样子。

宁越甚至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心情不好或者其他，对着自己发火或者不理自己。

就如眼下的情况一样。

就算如此，他是绝对不会对他生气的。

他的师兄，对他包容了那么多。

不管他做什么，他都会坚信，他会变回原来那个顾云锦。

可惜，眼下估且是不行。

“师兄，那我先走了。”宁越打算暂时不再打扰他的个人空间。

顾云锦依旧什么话也没说，从背面看，只看见他手上动作停顿住了。

得不到回应，宁越转身准备离去。

后头却传来清脆瓷瓶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