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

宁越禁不住惊慌回头。

就见顾云锦一脸怒色看着自己，眼中从未有过的猩红。

他身后桌上那装药粉的瓷碗碎成了两瓣，此时还在打着转，白粉撒得到处都是。

看他微蜷的手并无血渍，宁越微微放心。

但见他胸膛剧烈起伏，便可知晓他怒气填胸。

“……”

宁越不自觉向前迈了一步。

他这么生气，是要怪罪自己吗……

宁越不知道，心中胡乱想着。

没敢再往前。

对方一贯的好脾气，叫宁越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害怕不起来。

此刻不知如何处理罢了。

他踌躇片刻，最终担忧问道：

“师兄，怎么了？”

他这一问，只见顾云锦深咽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猩红眼神似乎不再那么锋利，转而变得委屈起来。

这种转变太过不男人。

顾云锦似乎也料到自己情绪不对，他即刻转身背对着宁越。

依旧是没有说话。

一个男人，除非双亲故去，否则很难有禁受不住在别人面前这样表现的。

师兄这是真的太难过了。

宁越感同身受，不由自主迈步向他。

语气里是疼惜味道，“师兄，手有没有受伤？”

他借问拉近距离。

此刻对方也许需要倾诉一些什么，怎么能离他而去呢？

自己也能借此解释一下那退后是身体本能。

宁越已经走到顾云锦身旁，抬眼便见他闭紧双目，神色忧伤。

听见宁越问话，便将按在桌上的手收回袖中。

但仍然是那副无隙可乘的模样。

再经受不住，宁越去拉他的手腕，一边柔声说一边观察他脸色。

“师兄，我看看。”

好在这动作并没有引起顾云锦的反抗。

修长指节根根分明的手干净漂亮，没有受伤。

宁越又拉起他另一只手腕。

确认真是没受伤。

宁越放下他手，温声问话，“师兄怎么这么不开心？是我惹恼了你吗？”

“方才丹房外不知道你同我玩笑，我才会后退的。”

他说到这，顾云锦倏尔转向他，脸上柔肠百结：

“玩笑吗？”

宁越理不清为什么他的重点是这个词。

一双眼睛无措看着。

窘迫等着他的下文。

不是玩笑吗……

“你走吧。”顾云锦再次转开面孔，侧对着宁越，他语调低哀决绝。

宁越听了，心头莫名一痛。

“师兄啊……”

顾云锦将头拧到另一旁，侧脸也不给他看了。

……

宁越不得已，走了。

留顾云锦一人在空洞丹房内。

他很想强硬地对宁越说喜欢你。

强硬地拉住他。

强硬地，按住他。

对着觊觎已久的唇，狠狠咬上几口，再细细品味。

他血液里面翻滚叫嚣着的，都是这些想法。

对宁越，他的一整颗心都是脏的。

里面写着都是对他的夺取、占据、撕碎和吞并。

他才会不受控制地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尽管他劝说自己要离他远一点。

身心却忍不住想要更近一步，再近一步。

知道他跟别人亲热，会难受，想发疯。

狂躁得都要抑制不住了。

他努力隐忍了那么久，在今天，破防了。

顾云锦失神瘫坐在地，怔怔看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