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疼吗?”
“这里呢?”
之后,莫莳给波普·阿本德把了脉。
“阿本德先生,我根据你的脉搏、面色、颈椎形态以及走路时的步态等,找出了病症所在。中医的理念您可能不理解,一时也解释不清。
如果你愿意相信中医,我会为你安排穴位按摩和针灸治疗。一周后,你的疼痛会减轻,两个月后,你身上的疼痛会彻底消失。
到时候,你就不再需要拐杖了……”
波普·阿本德努力压下心底的惊喜,从来没有一位医生敢用这么肯定的语气提出治疗方案。
他强自镇定地看着莫莳说道,“莫医生,我愿意相信中医……”
相信你……
莫莳笑着说了治疗费,“阿本德先生,您的治疗费是两百万美元,需要一次性提前付清。
当然,两个月后,如果我治不好你,治疗费会全额退还。
如果没有异议,我们今天签了合同,就可以开始治疗了。”
波普·阿本德把早就准备好的支票拿了出来,刷刷填上金额,“莫医生,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这是两百万的美金支票。”
莫莳笑着接过支票,去拿了合同。
等双方签好合同,莫莳就带着波普·阿本德进了诊疗室。
先是穴位按摩,又做了一套针灸,波普·阿本德的病,甚至都不用莫莳动用木灵气,她就有把握治好。
波普·阿本德感受着颈椎处的疼痛一点点缓解,直在心底感叹中医神奇。
等莫莳的治疗结束,詹姆斯·布朗凑到老友身旁问道,“波普,感受怎么样?”
波普·阿本德一边穿着衣服,一面感叹了一句,“我今天才知道……
世界上是真的存在着大量其他有价值的医学知识。
但它们遭受了西方科学医学界的不满和蔑视,就比如中医。
我在想,我们西方一直以来的印象,中医不科学,是不是错了?
什么有资格作为科学,科学理论的可靠性和科学的终极目的又是什么?
科学又能否揭示不可观察之事物的真相?”
莫莳听得有点晕,暗自感叹了一句,这就是哲学家的思维吗?
好深奥啊,听不懂……
不过,西方人认为中医不科学,这她就得说两句了。
“波普先生,您刚才说,西方人对中医的普遍印象是,中医不科学。
我想请问,用一种事物的规则去验证另一种事物的规则,这科学吗?
中医和西医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医疗体系,从根基上不同,很多地方甚至截然相反。
西方人认为中医不科学,我打个偏理想的比喻,是不是,在拿苹果的尺子丈量西瓜?”
波普·阿本德一愣,“……
先入为主地认为西医是正确的,西医的标准就是黄金标尺。
然后,用这把黄金标尺去衡量中医,得出中医不科学的结论。
程序错误,必然导致实体错误……”
詹姆斯一看老友的状态,就知道老友要开始长篇大论,他赶忙打断。
“好了好了,什么科学不科学的。
要我说,疗效才是一切!”
只要疗效看的见,在他眼里就无可争议。
莫莳笑着附和,“詹姆斯说的对,疗效才是一切!
我们华国有种说法,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医学也一样,不管西医中医,能治好病,才是硬道理。
真正的科学本该是唯物主义的,疗效才应该是检验医学的唯一标准。”
“实证主义吗……”波普·阿本德喃喃着陷入了沉思。
詹姆斯朝莫莳笑着摇头,“别理他,他就是这样。”
送走詹姆斯和阿本德,莫莳看看时间,快中午了,去首都中医大学时间是肯定不够了,但跑一趟税务局倒是来得及。
于是,她拿上两百万的美金支票,去了趟税务报税。
税务局这边,早就特批给莫莳安排了专人接待,不到十分钟,就走完了所有报税的程序。
莫莳跑回凰岭医药馆吃了午饭,也没开车,骑上自行车就溜溜达达地去了首都中医药大学。
她和中医药大学的学生们年龄相当,坦然自得地跟着学生们进了学校,压根没人怀疑她不是中医药大学的学生。
莫莳没有找葛成仁师父他们,随意选了个教室旁听了起来。
课后,她又自来熟地跟中医学生们聊了不少。
一下午的了解下来,莫莳发现,首都中医药大学在培养中医学生上,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她赶忙找到葛成仁、潘康、李尚三位师父,想沟通一下彼此的想法。
找了家街边的小饭馆,吃完饭后,莫莳就迫不及待地说起了自己的看法。
“师父们,你们没有发现吗?中医药大学的教学模式,严重西化了。
用培养西医的模式来进行中医教育,忽视了中医的特点,能培养中真正的中医来吗?
下午我和不少同学聊过了,很多中医学生却是西医思维,中不中、西不西,这培养的是中医,还是中医的掘墓人呢?”
葛成仁三人看了看彼此,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李尚率先开口,“莫莳啊,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们其实都知道。
从五十年代开始,学校教育就成了中医教育的主要形式,从首都中医药大学成立的那天起,中医专业就一直在按照西医模式在进行。
我当初被下放,就是因为反对西化的教学模式,提倡回归中医本质……
平反后这几年,我们虽然也一直再努力想改变这个现状,可是,太难了……”
葛成仁也说道,“传统的中医培养,强调大量熟读经典、坚持长期实践、系统辩证论治疗等内在本质,现在的课程设置,完全背弃了这些。
但传统的师带徒的中医师承模式,效率太低,也不适合学院教育……”
莫莳不解地问道,“凤凰岭的中医学堂,就很好啊,苏慎师父他们三个人能带的了几十上百个学生,为什么中医药大学不能呢?”
“积习难改!”葛成仁叹道。
潘康却突然问莫莳,“莫家村青年班的学生,真正走上中医之路的有多少人?”
莫莳顿了顿没说话。
潘康叹口气继续说,“我听老于说了,青年班大多数的学生最终都进了凰岭药厂,只有六个人出师,其中还包括你。
莫莳啊,你要知道,莫家村少年班的孩子们十岁开始学中医,自然有大把时光熟读经典、长期实践。
但中医药大学的学生们,十八九甚至二十岁左右才开始接触中医,很多人甚至连古文基础都没有。
五年大学,四年校内教育,一年校外实习,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啊。
而且,莫家村那边的中医学堂,也不是没有问题。
中医讲究长期实践,老于他们三个人,给百十个孩子打基础还行,等到需要实践的那天,问题就该显现出来了。
带不过来,三个人怎么可能带的了百十个孩子的实践?”
莫莳沉默了。
“师父们,我要回去好好想想……”